随后回到卧室,我躺进柔软的被窝里,刚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又睁开看了眼边上空荡荡的位置。
喝个水需要这么久吗?
一旦开始思考,意识就越来越清晰。我盯着天花板就这样等了几分钟,见贺南鸢还是迟迟不回来,有些不放心地出门去找。
米大友的酒不会变质了吧?贺南鸢要是吃出什么问题,把我吃回《死神来了》片场,我做鬼都要回来找他算账。
卧室外,整个四楼一眼望尽,没有贺南鸢的踪影。我只好坐电梯继续向下寻找,每层楼都停一停,轻轻叫一声贺南鸢的名字,但始终没人回应。
就这样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我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这股寒意寻过去,我来到大门口,发现入户门竟然半开着。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贺南鸢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撑着头坐在门外的台阶上,跟完全不怕冷一样。
我惊了:“你在干嘛?”
面对突如其来的声音,贺南鸢浑身一振,回头看过来。
我冲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骂道:“你疯啦?外头零下你穿这样出来,想死啊?”
只是几秒,我身上的那点热乎气就被汹涌的寒风吹没了。感觉到手上抵抗的力量,我不可理喻地看着贺南鸢:“两杯酒而已,你不用这么自虐吧?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我以为就跟跪在窗前忏悔一样,这也是一种自我惩罚方式。
贺南鸢蹙着眉,试图挣脱我的桎梏向我解释什么,可是“止语”让本来简单的沟通一下子困难起来。
我嘴里喷着白气,冷得脾气都暴躁了:“我不管你在外头干啥,你现在就他妈给我进去!”
他瞥了眼门的方向,又垂眸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遍,这次没再抵抗,顺从地任我将他拉进了屋子。
关了门,我使劲搓着他的胳膊,想帮他回暖,但搓着搓着发现对方的体温比我掌心温度还高。
“等等,你是不是发烧了?”我摸着他的胳膊,再摸了摸他的脖子,不是很确定,干脆踮起脚尖,按下他的脑袋,跟他额头碰额头。
真的比我烫!我瞬间心神大乱,脑海里闪过许多喝假酒送命的社会新闻。
就说他大半夜不睡吹什么冷风,原来是烧得睡不着。卧槽,米大友你这坑儿子的货,完了完了……
“你现在难不难受?要不要去医院啊?”我一会儿揉他的胃,一会儿搓他的背,整个人只有两个字形容慌张。
贺南鸢脸上浮现出类似痛苦的神情,一下按住了我揉胃的手。
他张了张口,舌尖都抵住了下齿,却还是恪守修行,没有吐露一个音节。
“胃痛吗?”人在极度慌乱的时候是没有智商可言的,一想到没有贺南鸢的未来我可能会死得很难看,我连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你胸闷不闷的?”我将脸贴到贺南鸢胸口,想听他心跳正不正常,结果因为静不下心的关系压根啥也没听到。
我不死心,又捧住他的脸,问他有没有出现幻觉。
“我去打电话,120是几来着?”我转身就要上楼找手机,没走两步,贺南鸢从后面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扯了回去。
背脊抵住墙壁,他捂住我的唇,哪怕方才在飞雪的户外坐了那么久,手心还是滚烫的。
花园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让室内不至于漆黑一片。暗色的光线下,贺南鸢微微张着口,呼吸有些急促,犹如野生动物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责怪”的情绪。
怪我什么?怪我太慌乱,乱摸乱碰把他弄得更不舒服了,还是怪我不听他解释?
那他倒是说啊,我又不是故意不听他说的。
“都火烧屁股了,你就不能开口跟我说一句话吗?”贺南鸢没有捂得很紧,所以我仍可以说话。
吐出的字全都被他拢在手心,一个字比一个字更潮更热。
他眼里有着挣扎,仿佛在权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