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茶酒尽管容我讨来,棋可实在免了我的罢,二公子,告辞。”朝与歌留下几声大笑告辞而去,宾主尽欢。
温镜笑着转过身,迎面险些撞上黑着脸的李沽雪,便摸摸鼻子后退一步:“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就回来了,接到属下来报立刻返程,在窗外按着性子听你二人相谈甚欢,越听越生气。不过李沽雪这时跳出来,反而忽然觉得无话可说,不尴不尬,便扭头准备回房。
温镜在他身后道:“你教教我下棋呗,你也看见了,丢人丢到外头。”
“你,”李沽雪豁然转回来,“你为何要与他——”说到一半噎住,要问什么,为何要与别人下棋喝酒?
可是温镜也并没有一定不和自己下棋,这不还请自己教他呢么。若是提出一道小酌两杯,温镜想也不会拒绝,与那个朝与歌几句暧昧言辞细论也只是顽笑,李沽雪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的哪门子邪火。
温镜揪着他的袖子往小楼溜达,心里则在估摸他“出城办点事”,这办事的地点距城中有多远。李沽雪甫一进院温镜就有所察觉,那时候…刚刚给朝与歌倒第一杯春湖。好,很好,这个时间不够甘泉宫一个来回,说明李沽雪“出城办事”并不是在甘泉宫。随便你办什么事,不感兴趣,左右别办到甘泉宫就行,咱们藏着要紧东西呢。
不行,感兴趣,无名殿最有可能接触皇帝行踪,还是要知道他在办什么事。
两人穿过院中红豆,温镜忽然问:“年前回长安么?”
李沽雪不知他又要干什么,谨慎道:“过两天可能回去一趟,怎么?”
“没怎么,”温镜回头冲他笑笑,“怕你有家事要安顿。”
冬日正午的阳光卷着风淅淅沥沥透过枝叶落在他脸上,袖子在他手中,他领着你往隐匿在市井一隅的小楼上走,一面笑问道:“别是有家室了罢?”他的语气和笑意一样轻,稍稍带一点暧昧却模糊难言。他刚刚与旁人调笑对饮,此刻也不知带有几分醉,一句言罢他也不再多说只冲你微微一笑,你倒很清醒,但你也是沉默。只是只是,清醒本身是不是就是一句醉话?沉默又是不是一种说辞?隔着树影瞧不真切,跳上长睫的是阳光还是忐忑,落了满肩的是落叶还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