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瞧那成串儿的赏钱立时愈加知机:“哎呀,小的瞧那一位面色不虞,可是闹了脾气?小店备着些讨趣儿的小玩意儿,客官,您看要不要?”
李沽雪笑得更大声了:“别忙,你也瞧见了,脾气大着呢,哈哈哈。”
温镜在房内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几桶热水一放置完立刻将房门甩在了李沽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上,让他见识了一下温二公子的脾气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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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闹呢,人皮没事,人、皮面具不行,别致噢
第35章 三十五·著来春色入书帷
温镜原以为今夜将是个不眠之夜,少说还得浑身恶寒好一会儿,毕竟要说完全不怕那是骗人的,可没想到并没有。
可他又有些希望还是浑身恶寒的好。因为他沐浴完,想运气蒸头发,热气刚刚凝在指间,忽然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一股磅礴内劲自他掌中喷薄而出。
然而那内力强劲虽然强劲,但是却并不是受他自己的控制打出来的,是自他经脉中自己溢出来的——他知道,这是马上要突破的征兆。
紧接着身上正经八脉猛然一阵刀割一般的疼,温镜立刻联想到从前李沽雪说他内息是温热一脉的话,因为那股子疼痛立时让他感受到了热,带着烧灼的痛感呼啦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周身,仿佛是烧红了刃的小钻刀,滚着刃儿似的在他经脉里头呼啸钻过。
温镜额上立刻见了汗,身形一晃撑住床榻。然而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息之间便如潮水一般退却。但温镜心知不能轻忽,此间事了他须得闭关些时日静心休养丞待突破。因为虽然现下是瞧着没有大事,可是一旦运功便有经脉阵痛之虞。好比无风不起浪,眼下是风平浪静,稍有风吹草动他的经脉便要作妖。
这痛感温镜很熟,也不很熟。他的经脉后天受过伤,从小练功就是时不时要痛上一痛,因此是很熟的。若说不很熟,那也是真的不熟,因为他功力渐精,内劲愈强,经脉所要承受的压力越大,这次的痛感前所未有。
温镜有些身心俱疲,一半是被自己这经脉上的毛病搞的,一半是今天被李沽雪吓的。他先是点亮房中所有的灯,后来在榻上躺下,又后知后觉想到,夜间廊上都暗下来,唯有他这间亮着,万一引来些不该来的…他腾地翻身坐起,几道内劲连出灭了灯。
啊。不行,太黑了啊。他又黑着脸将榻边小几上的一盏灯点了,又翻了店家端上来的托盘,里头是手巾、幞巾等等,居然还有几只小盒子类似香粉香蜜之类的东西。
干什么的,护肤品么?不知道,温镜丢到一旁。
最底下是两本书册,看封面配色还挺雅致,缥绿桃花笺纸的面儿,书名是规整的簪花小楷,温镜都没听过,什么“戏珠历趣”、“半桃丛览”,大约是金陵这边儿当地的什么传奇话本。
温镜随手捞一本上床,他倚着靠枕翻开,发现大约是怕住店的客人识字有限,书上还带有彩绘的画儿。
翻到第一幅画他猛然怔住。上头画的是夏日水榭一隅,临水伴烟,水中几枝清荷,几尾锦麟,水边轩窗大敞,帷幔轻揭,水榭里头当中斜斜画着一座葵花萱草座屏,檀木的底架双面的蜀绣,大约有成年男子半跪坐那么高。
至于为何能知道有成年男子半跪那么高,当然是因为画中正有一男子双臂攀住座屏,双腿略略分着半跪在座屏旁边。跪坐跪坐,他跪是双膝着地,但坐却不是坐在地上,而是坐在身后一名男子身上。
画中工笔细致,却不矫饰,浓淡相宜,栩栩如生,十分的…艳,以至于温镜第一时间忘记了合上书页移开眼睛。他看见前头的男子面上剑眉微拧,光赤的腰身也微拧,被紧紧抵在屏风上,身后那处含嵌着…
动态十足,分毫毕现。他啪地一声合上了册子扔到一边。
好的,今日继不该闻、不该听、不该问之后又多了一样,不该看,齐活儿了。
温镜闭上眼睛。倒是没再想着方才瞥见的画儿,可是画旁边提的几笔小楷却不期然跃入眼帘。
欣欣夏日永,媚我幽人庐。
嘶,戏珠戏珠,二龙戏珠,这一回事温镜不是不知道,方才怎么没转过来?他又想,但是…那么大一枚,身后那处真能容得下么…?意识到自己在思考些什么东西,温镜更加无言。
温镜在墙这边辗转反侧,便没注意墙那头的动静。李沽雪倚在窗边,见他这间烛火转暗,又候了两刻钟,身形一拧翻身出客栈,往街对过飞去。
第二日李沽雪来敲温镜的门,却没人应。他第一反应是出了什么事。首先这位不会不告而别,就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其次是因为据李沽雪观察,此人喜静。他住法源寺的斋房,便是最不爱往热闹的佛殿去的,那么他住客栈就更没道理往人多的厅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