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声音是在他耳边响起的,确实是个女孩子,他甚至问到了随之而来的一阵带着药草气息的淡淡幽香。
傅沉的生命力已经流失了大半,此刻完全是依靠着毅力保持清醒,他想说话,却连嘴巴都难以张开,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动了动手指。
幸好姑娘看到了。一双温暖而柔软的小手覆盖在他冰块一般的手背上,暖意顺着手背流淌进他的身体,但不过是杯水车薪。
“哎……你……你身上好多伤口 ,还在流血呢……”
是吗?
他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只觉得冷而已 ,于是不满地继续动了动手指,表示反驳。
但姑娘曲解了他的意思,说道:“好了好了,你别急,我会救你的,让我想想办法,你等等。”
她好似走远了些,片刻后又拿着什么东西回来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傅沉便被翻了个身,面朝上躺着,身下已经不是雪地了。
随后他被慢慢地拖动起来。
傅沉的眼睛睁开一道小缝,终于看清了面前是个纤细瘦弱的小姑娘,正吃力地拉着他在雪地里前进。
他既不忍又感激,自己有多少份量他是知道的,如此这般,真是难为人家了。
只是专心拉人的宋语山没有察觉脚下有个斜坡,只觉得有些难拖动,转过身去用尽全力一挣,简易雪橇上的人便滚到了坡下。
宋语山眉心一跳,赶紧过去查看,这下可好了,这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
宋语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赶在日薄西山之前把人带回了家,路上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全身都是雪融化后的湿痕。她累得手脚酸软,大冬天的额头上沁出了大片的汗水。
但仍不敢休息,婶娘恰好下山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而这个捡来的男子明显生死未卜。于是她揉了揉肩膀,打起精神先写了张纸条让信鸽给婶娘送去,让她直接带一位大夫回来,又烧了些开水。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捡来那人的身边,帮他把湿溚溚的不知是浸了水还是血的大氅脱掉,露出里面年轻挺拔的身躯。
宋语山用帕子沾水擦干净他的脸,这才发现这人原来是少年模样,眉眼还未完全长开,却已经隐隐透着威严,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窝构成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英俊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