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絮笑而不语,望向窗外,东方既白。
这故事倒是说了半夜,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悦卿起身,在微微晨光中一袭白衣坠地,朝他一望,眉眼弯弯道:“王爷再歇片刻罢,天亮后还要赶路。”
悦卿转身,门被拉开,漏进几缕薄光,周絮犹豫道:“悦卿,你这一番搅进来,又是为何呢?”何苦搅进这破事里来呢,明明本来可以自在逍遥一辈子。
悦卿回头,朝他潋潋一笑道:“做白九做久了,便想换个活法,做做小楼,这小楼做腻了,便想做悦卿看看。”
“所以,做哪个最快活?”周絮追问。
悦卿的眼睛弯得更好看了,转盼多情却又如浮云飘过:“王爷猜,猜中了我就告诉你。”
与悦卿,至始至终都是猜,也未见分明。
悦卿身子一转,门轻轻合上,地上那一抹薄薄的光,也尽了,天地越发沉寂。
周絮先前吸了曼陀散,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迷糊了一阵,转眼清醒过来,天已是大亮了。待他梳洗完毕,推门走出院子,日头正好。
一人坐在廊下,手捧一杯茶,气定神闲,仿佛世间风情都在他手中的茶杯里。听到推门的咯吱声,拿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皮也未曾抬一抬,淡淡道:“该问的,都问了罢?”
语气不像是皇上与臣子的威严,更像是兄长询问弟弟的寻常话。
周絮缓步走过去,靠近那人,半倚在廊上,定定地看着他道:“都晓得了。”
那人喝了一口茶,点点头:“那就好,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罢,不要听信风言风语。”
周絮坐在皇上对面,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碧幽幽的一汪,轻描淡写道:“兄长可知,我早已不是以前的萧恒之,皮囊是,这里已经换了。”周絮指了指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