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亦睁开眼,直直地盯着他。那官员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神,竟然隐隐有些胆寒。楚子亦一字一句道,“我有想说的,您的表情真难看。”
那样贪婪无边、咄咄逼人的样子,真是丑恶极了,原来首府院的人都是这样的存在么?老师到底图什么呢,这样的首府院有什么意思,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意思,她想不明白。
“我感到累了,您请离开吧。”楚子亦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祁兴华得知首府院的悄悄到访后,大发雷霆地闹了一场。楚子亦的病房按道理是绝对不该有外人进入的,首府院居然故意闯入干扰楚子亦的情绪,甚至恶意将她的精神力往糟糕的方向引导。
他极为生气,这些天他必须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不单单是楚子亦的,还有夏博大师留下来的事情。祁兴华忙得团团转,他委托罗志凡去向首府院发出警告,同时让樊释日夜呆在病房里看守,保障楚子亦的安全。
樊释拿着楚子亦往常研究的资料,轻轻敲开了房门。楚子亦靠在病床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发呆,她听到声音,转过头对樊释露出了一个安静恬淡的笑容。她确实是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每天也不太爱说话,总是在发呆的样子。
樊释感觉到这样的情况很不妙,这有一些像他的精神力快要恶化时的情况,那时他似乎也总是这样安静又提不起精神来。他将资料递给楚子亦,询问道,“感觉怎么样?要是无聊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些。”
“先放在旁边吧。”楚子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她好像一下子丧失了如饥似渴的求知欲了,这些往日里吸引她的东西,她也提不起兴趣来。
樊释微微皱眉,将资料放在了一边,终于问出了一直让他不安的事情,“你到底怎么了?”
楚子亦歪了歪头,有些乖巧又有些迷茫,她轻轻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突然感觉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没有意思了,过去所做的似乎也都没有意义。”楚子亦觉得很无聊,也很疲惫,她的内心里好像产生不了波澜,一切都是麻木的。她不会因为大师的死感到哀伤,也不会因为首府院的人恶毒的话感到愤怒,她像一个躯壳,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任何感情都无法打动她。
她抬起头,打量着樊释,似乎也少了往日的亲近感,不想与他交流。她看他满含担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嘴唇,漂亮的喉结……似乎看着这些都没有往日的愉悦。
樊释看着她麻木空洞的样子,俯身凑近她,在她嘴唇上留下一个吻。楚子亦只感觉嘴唇上温热的触感,有呼吸洒在她脸上,唇瓣还被他轻轻地舔了一下,他像是一只在引起人注意的大猫。
樊释直起身,眯起眼质问,“这也很没有意思?”
第六十一章
楚子亦猝不及防,有些发懵,呆愣了一会儿。
樊释满意地看着她傻呆呆的样子,她呆住的表情比死气沉沉的样子好看多了。他摸了摸嘴唇,有些戏谑地嘲笑道,“原来你最感兴趣的是我?”
她嘴巴上说什么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意思,但还是有反应的嘛。樊释有些洋洋得意地凑近她,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可以再让你试试,看看有没有意思。”
楚子亦看着他戏谑的样子,一把拉住他的领口,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樊释倒也没有挣扎,顺势就平躺在床上。他看着楚子亦拽着他的领子,骑了上来,干脆就摊开双臂,做出任楚子亦为所欲为的架势。
楚子亦坐在他腰上,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很难受,你不要招惹我。”她表情严肃,似乎有点生气了。
樊释抬着头望她,满不在乎道,“并没有,你说了你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自然也不会有难受的情绪。”
楚子亦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不是的,我这里是难受的,但是我却没法做出任何反应,悲伤、愤怒、愉快……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以清晰地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难过,但她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了。
她觉得夏博大师所保护的这个世界很无聊,她努力了那么长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目标,想与世界切断所有的联系。
樊释很清楚楚子亦的心情,他绝不能让她步上自己的后路,只得放缓声音道,“子亦,不要去多想这些,就像你以前那样努力就好了……”
“因为想得太多,就会变成你这样吗?”楚子亦面无表情地说道,凑近了他,“你原来不也写过,觉得世界的各种联系束缚了你?你是什么时候改变了,愿意糊糊涂涂地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