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乘风登玉京 金钗换酒 3035 字 2022-11-27

温镜微微喘气:“你又吃了什么,嘴里一股醋味儿。”

李沽雪笑道:“不应该啊,早起来我吃的什么你不知道?”

早起吃了什么…温镜脸上一红,一巴掌拍在他嘴边。说是拍,三两根手指划一下子罢了,食指还立时被李沽雪咬住在嘴里含住舌尖濡湿了他的指腹,温镜下腹一紧,捞着李沽雪的领子率先向里间跌去。

正在这时,小院的门忽然咚咚咚地响起来,温镜一顿,小声道:“去开门。”李沽雪一想,这是他的私宅,谁这么不长眼,手覆在温镜一侧腰上一时也拿不下来,一摇头带着人摔进榻中。敲门的人却锲而不舍,一直在敲,不紧不慢,又遥遥传来一声叫门:“有人吗?请问温公子在家吗?”

后院榻上两人齐齐停下动作,居然不是找李公子而是找温公子?李沽雪心中一紧,有谁知道他家里有人?还知道姓什么。而温镜则想,这声音,好熟啊。

他一个激灵,明白过来这声音属于谁,他吸一口气起身整衣服,跟李沽雪作一个“白驹巷”的口型,又轻声道:“他们家老板,叫明什么的,不知道怎么摸到这,我去看看他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我看是来找死。李沽雪仰躺在榻上,两只胳膊抬起手垫在脑后,身上异军突起,脸上面无表情,像头暴躁的狮子。

第120章 一百二十·竟将鸩毒冒甘醇

温镜觉得这个白驹巷少东家,大约是对苍黄这个颜色情有独钟,为什么无论到哪里都要从头到脚穿这么个颜色。

关键是他真的不衬。

倒不是说他面目丑陋太矮或太胖,相反这位明掌柜高大俊朗,十分相貌堂堂。但问题是,他比较没有那么白。当然现代审美来讲黑一点也是帅的,可较深的肤色套上很富贵气的黄,就…

好土啊。

而且这个人还莫名其妙戴了一只耳饰。当然这个世界的男人并不是不能穿耳,但也多以外族胡人为主。不知道明逸臣是什么缘故戴了一只十分精美的玉玦,那个图案温镜觉得似曾相识。只是精美归精美,明逸臣发束于顶,耳廓油光锃亮,玉玦越是洁净无瑕,衬得他耳下到鬓角到脸侧黄油油的一片。

怎么看怎么令人窒息。

尤其他还总是密集地振袖子、掸袍子,时不时“爽朗”一笑,实在拿腔作调。温镜这边厢斟好茶,让他一杯,他端起茶盏闻闻,抻着袖子挡住茶盏和口鼻一饮而尽,故作潇洒地赞道:“贵府上的紫笋实在清气袭人,百里无一。”

说罢,他专心致志地和温镜论起茶道来,一道屏风之隔的李沽雪没翻个白眼。

屏风这头温镜听着长篇大论,也没怎么插话,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待他说完了才随意道:“明掌柜近来生意可好,今日得闲?”

到底干嘛来了?不是,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两人原是分坐在茶案两边,闻听此言明逸臣立刻膝行后撤一步跪直身,向温镜一揖:“那日在店中与公子一见如故,怅望许久未见再上门,因托人在城中询问,百般周折才寻到公子踪影。冒昧登门,实在唐突,特备了小店两坛‘忘忧’,望公子不弃。”

望公子不弃,李沽雪在屏风后头气得七窍生烟:爷还活着呢,打主意打到爷的人身上?他转眼又一看,折屏两扇屏之间缝隙有限,只能瞧见这大胆狂徒在亲自斟酒,殷勤得什么似的,李爷眼睛都要瞪出来。

明逸臣和他的酒,温镜请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心里非常不解,怎么有人自己开个酒馆还不够,一天到晚往外送酒,这是什么瘾。说话间明逸臣已经揭开一只酒坛的盖子,一股酒香霎时盈满室内,与他店里氤氲的香气很肖似,却好像与那日温镜从白驹巷带走的酒不太一样。

温镜看着面前澄澈的酒液一时没说话。

他不说话,倒酒的客人也没说话,可是屋内却并不安静,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还是怎的,堂内的红木贝母折屏一阵晃动,上头搭的一件罩衣哗啦啦地滑落在温镜手边。

干什么,闹鬼吗?温镜就差脑袋上挂颗黄豆,明逸臣向他举杯笑道:“府上实在疏阔雅致,也不见下人…温公子是独自居住?”

温镜点了头却并没有着急与他对饮,忽然问:“我这地方简陋偏僻,不知明老板是向城中何人询问得知?”胜业坊偏僻?那自然不偏僻。可是既然这位客人兜兜转转不肯言明来意,他这主人只好率先发问,单刀直入道,“你找我到底何事?”

明逸臣面上微微惊讶,连忙摆手:“明某绝无恶意,绝无恶意。只是先前小店伙计多有得罪,其后,明某一直想请公子饮一杯赔罪,却前后三回遭到公子拒绝。是小店的‘忘忧’实在入不得公子的眼?”

说罢他又让一回酒盏,劝饮的意思十分明显,温镜看他实在不肯罢休,抬手一饮而尽。

见他终于饮下一杯酒,明逸臣笑得眼睛微眯,一边挤出一只酒窝,一边又斟一杯,冲温镜低声道:“那一日你自我店中离去便在近旁的客栈投宿,这不难打听,前几日你不是到客栈取过东西?若有心,这也没什么难打听的。”

他那酒窝不知道是想迷谁,反正是没迷到温镜。温镜没被迷到,反而还有点被油到。另外,你这不是跟踪吗?便态啊。

屏风抖得跟筛糠似的。李沽雪心想吃了熊心豹子胆,他横眉冷目又朝苍黄衣裳的男子飞一记眼刀。这一看之下,李沽雪蓦然一愣,这明掌柜借着倒酒,袖口遮遮掩掩对准了酒坛,药粉簌簌而落,却哪里是单纯地斟酒,分明是下药!

??!这一个两个的?找死吗?先头一个荣五,如今又冒出一个明掌柜,怕不是是嫌命长!哐地一声四扇的大折屏应声倒地,李沽雪自屏后闪身而出钳制住明逸臣,直接一掌送他晕了过去。温镜一惊,说好的先探探口风呢?李沽雪却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想将他方才饮下去的酒催吐出来,嘴上严厉道:“什么人递来的东西都往嘴里送,我教过你没有?清源洗浊散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

先前秦国夫人一张榜,后来白驹巷老板一壶酒,彻底点燃他心头一点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