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我们吃完早饭,他和我一起去图书馆,我看书,他戴耳机听歌,或者趴着看小说,有时候,也看我。
八点半,早饭消化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我一般小声对他说:“走吧?”五次里有两次他会干脆地站起来,剩下三次,他把脸往胳膊里一埋,就装听不见,只留给我一个小小的发旋。这个时候我只能给他发消息,内容极尽谄媚:宝贝儿,该去跑步了,宝贝儿,咱今天少跑两圈怎么样,乖,咱们去操场上溜溜圈,严行,听话,严行,求你了……
哄半天,他才懒洋洋起身,我连忙狗腿地跟上去。我们去操场跑步。
最开始每天一圈,三天之后每天两圈,当增加到每天五圈的时候,严行开始抗议。
“一回,”他双手撑住膝盖,吭哧吭哧喘气,“我真跑不动了,我,我好累啊,腿也疼,哎……”
他第一次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把我着急得不行,恨不得当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锻炼身体要循序渐进!张一回你有没有常识?!严行是不是伤着肌肉了?不会肌肉拉伤了吧?
我赶紧蹲下:“你上来!我背你去校医院看看!”
“呃,”严行抹一把脸上的汗,“没事,我还能走……”
“可能是肌肉拉伤了你自己感觉不到,得去看看。”
“真没事,”严行把我拽起来,“我……我歇会儿就行了,咱们慢慢走回去吧。”
于是我陪着严行缓缓走出操场,我想扶着他,他却说:“我自己能走。”
他的话令我心里一片酸软,我想他其实还是怕被人看见了传闲话吧。
我们走得很慢,沿着林荫小路一路直行,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问严行:“腿好点了吗?”
“好点了,”严行两颊上还有汗珠,他冲我温柔地笑笑,“不用担心。”
我们继续往前走,然而没走几步,就在羽毛球场外停下了脚步。
只见我导师和他女儿两个人正低着头在一旁的草坪里翻翻捡捡。
“张一回啊,”导师也看见我了,“快来快来,帮我找块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