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做个口型:吃。

他便凑过来,将山楂条另一端送进我口中,我咬断,和他嘴唇贴嘴唇接了一个吻。

严行朝下看看,然后脑袋一歪枕在我肩膀上:“我真怕吓着他们了。”

“吓就吓吧,”我说,“不管这些。”

车窗外有一望无际的平原,农田是大片大片的绿色,几朵云飘在浅蓝的空中。一时间,车厢里安静得只有下铺情侣手机里的音乐声。

好一会儿,严行说:“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说不清楚。”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你还记得当时的细节吗?”我说,“就是……你,放火的时候。”

严行抵着我摇摇头:“放火之后的事情记不太清了,可能是太害怕了……其实那天我本来、本来没想放火的,那天我爸心情很好,买了几个菜,喝了酒,还跟我说,家里有钱了。”

“我问他,哪来的钱?他说,有个在山西矿上打工的老乡,帮忙联系了一桩买卖,把……我妈的尸体卖过去,配阴婚。”

我吓了一跳:“阴婚?”

“没见过吧,”严行淡淡地说,“你是想象不到的,我长大的那个地方……我妈对我最好,她在世的时候,我爸要打我,她就护着我替我挨打……我当时就急疯了,我想我怎么能让他去掘我妈的坟?农村睡得早,我躺在床上睁了好久的眼睛,也可能还睡了一觉?然后我偷偷起来,用打火机把院子里的柴火点燃了。”

“然后你就跑了?”

“嗯,骑着我家的自行车跑的,后面的事我就记不清了……只觉得骑了很久很久,可能到了县城?我不知道,总之是出了村,到了城里,差点撞倒一个阿姨,那阿姨问我怎么光着脚,我撒谎说家里穷没钱买鞋,她就给了我一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