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问:“不能告诉我?”

严行一动不动,眼睛里的笑意也倏然散去,大概半分钟之后,他说:“我舅舅。”

他舅舅。

一时间我竟然不敢相信——那个对辅导员毕恭毕敬笑脸相迎的中年男人,竟然把严行打成这样?!他凭什么这么打严行?!

“我也……犯浑,”严行嘶哑道,“你不用担心。”

“你犯什么浑他也不能这么打你啊!”我看向严行的腿,在雪白的被子之下,他的小腿被缠满纱布。我没看到他腿上的伤口是什么样的,但流了那么一滩血,缠了那么多纱布,该有多疼呢。

“没事……真没事,”严行咳了两声,“我想喝水。”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给他喝水,连忙接了小半杯温水,扶着严行半坐起来,然后把纸杯凑到他嘴边。

严行仰起头,我也抬起纸杯,让水慢慢地流进他嘴里。

我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也是这样,他就着我的手去咬糖葫芦上那颗山楂,冬天晴日的阳光落了他满头满身,连他垂着的睫毛都被染上淡淡的金色。

而现在,严行苍白的脸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触即碎。连他像小猫长成大猫一样终于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子,也在这短短几天内,又消瘦下去了。

喂完水,严行又闭上了眼。他闭着眼说:“张一回,你今晚在这儿陪我吗?”

“嗯,”我为他塞了塞被子,“大夫说你输完这瓶就没了,但是要观察一晚上。”

“哦……麻烦你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