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彦垂首聆听着他的教诲,道,“公公所言是为本官着想,本官记下了。”
“咱家就不在这碍您的眼了,回宫等您的消息,”童贤歪过半个身子,对他眨了眨眼,笑眯着出了门。
杜修彦目送他离去,吁着气进了刑讯室。
“韩粮道,你在兖州眛下四百万石粮食,这是证据确凿的事,然而本官有些疑惑,飞骑队带回来的册子中,记录下来从赌坊里换出来的银两要比那四百万石粮食该值的价钱足足少去一半,这一半被你用到哪里了?”杜修彦问道,他敞开那册子给韩若远看,指尖圈出两个数字。
韩若远面色凝重,眼神深深,看着那两个数字半天没蹦出话。
杜修彦便把册子铺在他身前的地上,在他对面坐下,“总不会真是你投进赌坊亏没了吧?”
韩若远移过眼,将头靠到墙上,道,“杜大人,各地的物价不同,你用燕京的物价来算兖州的,便认为我把钱他用了,我虽认了罪,但是欲加之罪我是不认的。”
杜修彦看着他顿住,突然耸着肩笑了,“本官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昔日在国子监,常听本官老师说,韩粮道是辩才,今日寥寥数语,就把本官带偏了,着实厉害。”
他爬起来,拖着椅子过来,又让狱卒出去,“韩粮道,你我都知道,这不是物价的问题,空出来的这批钱,便是你现在不说,本官回头也会调人过去查,自会知道其来龙去脉。”
“赌坊并不是时时都盈利,兖州旱情你不是不知道,百姓们都没饭吃了,谁还会去赌坊,就是月月亏,我也亏了不少,杜大人何必非要扣这个死理,这钱是我贪来的,又怎会珍惜?”韩若远娓娓道来,语气很低沉。
杜修彦听出了他的死志,分明是一心求死,且一直在撇清其他事,他怕自己摸到什么,“韩粮道,本官会查清赌坊亏损的都去了哪儿,你一味的在遮掩,身为兖州督粮道,你和戴茂徳狼狈为奸,竟然瞒了上面这么久,光靠你们两个是不可能做到的,你在为谁做事!”
韩若远厌厌的看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这么简单,我落到这个地步是我咎由自取,你为何会觉得我是为别人做事?”
“那人值得你这般护着?”杜修彦不解的问,“你有情有义,那些百姓就是活该被你们奴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