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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马车已经行至府门口,许温故技重施,直接打横将人抱下马车,大步流星地往府里走。

一路上遇见的下人皆是大惊失色,可又不敢多言,纷纷退至一旁。

赵泠命人端个火盆,又取来一摞纸钱,坐下廊下烧着,阿瑶抱膝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火舌将纸钱吞噬殆尽,火光映得她双颊红润,浓郁漆黑的睫毛如织,又干净稚嫩的仿佛山巅皑皑白雪。

许温抬眸瞥了她一眼,这才低声道:“太后病逝,皇上定然要下旨国丧三年,听闻太子一直闹着,要从封地赶回来奔丧,皇上也没允,一来怕落了文武百官的口实,二来对太子私藏龙袍一事,心怀芥蒂。即便从前那般疼宠偏护太子,到头来还是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碎,想来父子之间的那点情分也不剩什么了。”

说着,他捏了张纸钱丢进火盆里,看着纸钱转瞬之间烧成灰烬,神色淡然如常,仿佛在谈论一件极小的事情。

赵泠叹道:“历来同室操戈,兄弟相残,先君臣,后父子,那点情分终究是比不上皇位以及无上的权利重要。”

许温好笑道:“我怎么觉得郡主话里有话?如今看来,九王殿下最得圣宠,若他有一日继承大统,想起此前百般追求郡主不得,还不得一道圣旨将郡主纳入后宫?也许封郡主当皇后也未可知呢,到时郡主怕是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我若喜欢一人,哪怕对方是个山野村夫,我也愿意同他吃糠咽菜草草一声,我若不喜欢一人,哪怕他是皇亲国戚,跟着他穿金戴银,我也不稀罕。”赵泠听他说话酸溜溜的,估摸着他在吃萧子安的醋,于是模棱两可道:“他只要还能呼吸,都算错!”

许温总算明白,为何此前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赵泠就那般厌烦嫌弃他了,原来在郡主眼里,不喜欢一个人的标准就是,对方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岂不就是不死不休?

当即既有些郁闷委屈,又有点心灰意冷,低声叹道:“我也想当个正人君子,也想光耀门楣受天下人爱戴,更想成为朝廷栋梁,可这太难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最难的事情,还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