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看到那些被剪秃了的花,再一次从根部重新生发新芽。
“那你为什么哭呢?”秦夜时问他,“你哭得那么凶,一点儿也不像高兴的样子。”
袁悦想了想,认真回答他:“我是真的高兴。有些东西失而复得了。”
“你那么喜欢毛丝鼠啊?”秦夜时心里产生了一点儿不好意思讲出来的嫉妒情绪,“怎么就不能喜欢喜欢我?”
“不止是为毛丝鼠。”袁悦小声说,“是为很多事情。很多东西都失而复得了。”
秦夜时来了兴致:“什么东西?”
袁悦轻笑着摇摇头,不肯讲了。
秦夜时蹲在他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抬头看他。
“不喜欢我也行吧。”他眼神诚恳,像是在说一个永恒不变的诺言,“但是狼獾会永远保护你的。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和谁完成了伴侣申请,无论以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它永远都愿意做你的保护神。”
他太过认真了,袁悦只觉得自己在这个瞬间又一次被某种不可见、不可说、不可理解的东西狠狠击中,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了一把,但力道温柔,情意绵绵。
“毛丝鼠我是找了很久,我想让你高兴,想让你开心。”秦夜时还在絮絮地说着,“这没什么。真的,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只要你能振作起来,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他没想过能从袁悦这儿得到什么回应,只是今天见到袁悦情绪崩溃的一面,这让他在糊涂之中又隐约摸到了一些清醒的脉络。
所以当袁悦又一次俯身抱着他的时候,秦夜时像是被狠狠吓了一跳,顿时僵住了。
袁悦没说话,沉默地拥抱了他一会儿之后松了手,紧接着又在他额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那你呢?”袁悦问他,“你高兴了吗?你开心吗?”
秦夜时呆了片刻,心中有万千种情绪翻涌。他相信我了吗?他愿意接受我了吗?他开始在意我了,是吗?他懵懂地想着,答案靠自己却找不出来。
“不开心。”秦夜时低声回答,“但有时候也会高兴。我可能是生病了,你让我生了不容易好的病。”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袁悦再次俯身拥抱他。袁悦小声地对他说“对不起”,秦夜时胸膛起伏,终于抬手回抱了袁悦。
“没关系。”他可怜巴巴,又高高兴兴地说。
秦夜时其实是不会做饭的。
他用电话指挥家里的厨师做好了这样那样的菜,然后开着专车送过来,热气腾腾地呈给袁悦享用。
袁悦表示他可以做饭,完全没问题,但秦夜时不相信。
“我下个月就可以回单位上班了。”袁悦说,“你别把我看成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这么快?”秦夜时吃惊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歇够了没有?”
袁悦心想我这又不是伤筋动骨,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回答:“三个多月,够了。”
“再歇一百天。”秦夜时仿佛一个独裁的君主,大手一挥,掏出自己的手机,“我让我姐跟你们馆长打声招呼。”
他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了。
袁悦摸了一会儿老狗的尾巴,想起那个亟待处理的花盆,起身走到阳台上去。
拉开推拉门,他立刻听到了从手机里传来的高亢女声。
“不说袁悦,说说你吧我的亲弟弟。你把我的私人手机号码给蒋乐洋干什么!”秦双双在那头中气十足地大吼,“你还告诉他我的生日?他送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生日不是我说的。”秦夜时避重就轻,“蒋哥送了你一辆车啊,不好吗?你的车上次出勤的时候,不是被撞了吗?蒋哥很关心你的。”
“超标了!”秦双双说,“太贵了!我不敢开!我怕被双规!”
秦夜时:“……哦,所以,你其实还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