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愆那,快走!”谢雨城一把拉住愆那的手转身便跑,然而他们刚刚走出几步,一道天雷打着深紫的闪光轰然落下,正劈在谢雨城面前一步。他只要再快一点,就会立刻化为灰烬。
从空中降下的神明,一席流转着珍珠般光泽的白色天|衣,阔袖和衣襟绣满细腻精美的淡金色花纹,隆重而雍容地包裹着他高挑完美的身体。他的皮肤如冷玉般莹白,一双凤目漆黑如点墨,高傲庄严中却又带着一丝无边魅色,他的黑发如丝缎飞扬,被一道金丝松松束起。
愆那觉得自己认识他,却又一点也不认识他。他不再穿红衣了,而是换回了他原本最喜欢穿的白衣。
这就是为什么医仙派众人都喜欢穿白的原因把……
波旬落在愆那和谢雨城的面前,眼神冰冷而莫测,不见了曾经每一次见到愆那时那亮起的星芒。
愆那骤然感觉身体一阵战栗,竟有种隐隐的惶恐之感。
”还要跑么?”波旬冷冷地问。
愆那还未说话,谢雨城却已经挡在他面前。范章见状也急了,冲过去想要将谢雨城拉开,“你疯了!”
可是谢雨城仍然执着地挡在愆那面前,眼神坚定地看向波旬,“你何必一定要为难他。”
波旬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只看着愆那,听到这话,才缓缓地,将那燃烧着冰冷而沉重的愤怒的目光放在谢雨城身上。
他认识这个地仙,他总是不停地找师父的麻烦,不停地在他们之间设置阻碍,想要阻止自己和师父在一起。
早该知道他对师父存着别的心思……
谢雨城知道自己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可是他想象不到,自己和波旬的差距究竟有多少。只在扎眼之间,他便感觉到一束光如同有生命一般钻入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血脉之中爆发开来。宛如被烈焰焚烧的剧痛令他惨叫起来,倒在地上胡乱挣扎滚动。范章扑过去,却没办法帮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散发出某种太过明亮的光芒,明亮到不祥,似乎随时都要爆开一般。
“住手!!!!”愆那大喝道。
波旬提起一边嘴角,冷笑道,“你已经不是我师父,为什么我还要听你的?”
愆那大步走到波旬面前,手死死地攥起,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可恶的神明。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罢手!”
“你知道答案。”波旬的小还是那么讽刺,甚至有些轻浮,“我要你,我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愆那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波旬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还是要抓着那幻觉不放?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是吗?
他于是咬碎银牙,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波旬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跪在了颜非,他曾经一手带大、他最关心爱护的徒弟面前。
见到愆那下跪,波旬却并未露出什么欣喜之色。相反,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目光也愈发阴沉冰冷。
“你为了他,竟然肯跪下求我?”
波旬的语调愈发危险黑暗,充斥着山雨欲来的不祥。
愆那不肯再去看那张明明和颜非一模一样,神色却已经截然不同的脸,“他是为了救我,我不喜欢欠别人。”
头皮忽然一紧,他的头发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狠狠向后一拉。愆那不得不抬起头来,眉头因为痛楚而皱着,倔强的嘴唇也仍然紧紧抿着。波旬垂着眸子,望着那张强忍痛苦的脸,便已经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欲|望在身体里闷烧起来。
在他无数黑暗的妄想中,最令他兴奋的,便是师父这种忍耐的表情。
而现在,这种冲动在愤怒柴薪的助燃下,愈发烈焰冲天。
他于是低下头,在愆那耳边细语道,“你若是答应我,不再逃跑,不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我就留他一命。不止他,还有阿黎多,还有那个黑无常,还有你那个叫罗辛的朋友,我都可以网开一面。但如果你再敢违抗我一次,我便杀掉他们之中的一人,如何?”
听到阿黎多的名字,愆那微微睁大了眼睛。
颜非永远知道他的死穴和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