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你做噩梦了?”担忧郁结在檀阳子的眉心。
后面的狐狸大声抱怨,“你叫得跟杀猪一样,吓死爷爷了!”
颜非摸了摸自己的嗓子,确实隐隐作痛。而且额头上还挂着几滴冷汗。他隐约觉得刚才的梦境与以往不同,而且梦里那个金色的人影也分外令人介意,但又不想师父担心。于是他扬起一个微笑,“我没事。”
檀阳子显然没有被说服。已经连续两个晚上了,颜非可不像他一样有做噩梦的毛病。
是那六欲本相经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么?
天蒙蒙亮时,两人便收拾行囊,跟三尾狐狸和蛇妖花七道别后便开始下山。两日行程后他们回到了坪山镇的驿馆休整,只是还未离开,便听说落松谷里莫名劈下一道天雷,燃起的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吞噬了方圆数里的草木。若不是不久后又下了一场雨,只怕这火势汹汹,停不下来。
这青天白日,怎么会突然天降霹雷?檀阳子和颜非有些担心那狐狸和蛇妖,商量着要不要回去看一眼。不过当天晚上忽然有人敲他二人的窗子,颜非打开窗,却惊见是那花七化成人身的模样,从房檐上倒挂下来,黑发垂了一窗台,猛一看能把人吓得中风。
颜非吓得差点栽倒过去,好在那蛇妖用那种嘶嘶的声音说了句,“是我,花七。”
颜非气得直想骂人,“你半夜挂在那里做什么!”
“我从房顶上爬过来的。”花七说着,轻巧地一个翻身,便坐在了窗棂上,柔弱无骨般靠在窗框上,“我和臭狐狸怕你们俩听说了山火的事又跑回来,所以来提醒你们一句,千万别进山。我们都无事,现在已经去别的地方藏身了。”
檀阳子此时也走过来,眼神中却有些狐疑,“你如何知道我们在此处,又怎么知道我们打算回去?”
花七无所谓地说,“这山下就这么一个驿馆,猜也猜到了。好了,信儿已经带到。我走了。”话音一落,便一个闪身,只来得及看到一条青色蛇尾在房檐上闪过,便不见了踪影。
檀阳子皱眉,心中暗忖:这蛇妖和狐妖难道是一直在跟踪他们?若不是跟踪,怎么能确定他们会在驿馆中停留,而不是马上离开?又怎么知道他们打算回去。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自己不一定真的会回去。
更加蹊跷的是,那天雷是怎么回事?
和他跟颜非有关系吗?
颜非心中也有狐疑,见师父不说话,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但相比起弄清楚山里发生了什么,他更想要尽快回汴梁附近的家里,于是便忽然凑到檀阳子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师父,别想了,我们睡觉吧!”
檀阳子脸一红,道,”我去榻上睡。“
“师父,这床很大啊!干嘛去榻上,不舒服啊!”
“我喜欢睡榻上!”
“师父,我就想抱着你睡,绝对不会做其他事!我发誓!”
“……”
“师父~~~~”
“……真的?明天还要赶路,我想早点休息。”
“真的!我要是做了什么我就把衣服反过来穿三天!”
于是第二天,当腰酸得直不起来的檀阳子颤颤巍巍地骑在马上的时候,看到前面反穿着衣服还骑着马哼着歌心情大好的颜非,气得牙咬得咯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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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的夏天总是有些闷热,唯有到了夜间,才偶然能得几丝清凉。因此赵员外夏夜睡觉,总喜欢开着窗子,任由那带着晚香玉香气的夜风吹到屋子里来,掀动一层层的轻罗帐幔。
黑暗中,赵员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丝睡意也无。
在他的旁边,躺着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这是他才刚刚纳入府中的小妾,名唤彩珠。这彩珠今年才刚刚十八岁,比他的女儿还要小几岁,迎娶的时候家里上下闹得不可开交,他那结发三十年的正妻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女儿气得数日不与他说话。但这些他都不管。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生无子。莫名的危机感令他终日惶惶不安,总是想要再有个孩子。而这个彩珠本是刚刚入府的丫鬟,长得其实并不漂亮,但胜在年轻柔顺,而且在床上总是有种任君为所欲为的受虐姿态,竟将这年入半百的赵员外迷得昏头转向。于是也顾不上是不是会失去正妻和女儿,不顾众人反对将丫鬟娶进了门,之后日日欢好,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神仙日子。
可是最近,他总觉得这个彩珠不太对劲。
她的脖子……好像越来越长了?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自己看错了,或是想多了。最初令他着迷的,不就是彩珠一低头,露出衣领下那一截天鹅般的长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