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梦也就该醒了。

可还是想他。

想他,想见他。

——生死无妨,臣有一件事,想求陛下。

“陆相……”

——皇上仁慈,就准臣活到登基大殿的那一日罢。

“是我错了……对不起,是我错了……”

——皇上……能穿上吉服,叫臣看一眼么?

“我错了……我错了,陆相……不要走……”

——这是他替你起的名字,执掌江山,定波安澜,他会看着你。

……

宋执澜抖得厉害,像是有锋利的匕首插进胸口,拼命翻搅滚动,从不敢轻易涉足的记忆一股脑涌入脑海,刺得他四肢百骸都泛着寒气。

这是他的囚牢。在那之后的漫长岁月里,他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阶下百官山呼万岁,龙椅却冷得叫他透体生寒。

巍巍宫阙成了他永远都逃不出的噩梦。多少个深夜梦回,上一刻还是笑语融融的少年时光,下一刻,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露出可怖的冰冷恨意,对跪在面前的身影说着“不除奸相,誓不登基。”

幻境真实得可怕,真相却虚幻得可悲。

他哭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