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膳,拾掇一番,贫户人家无事做,大多早早就回炕上歇了。傅长生端了水盆起来,给夫君洗脸洗脚。夜里炎热,六郎脱了上衣,就看那精赤的身子疤痕遍布,新旧交替,全是这些年所吃的苦。傅长生拧干了汗巾,和六郎一起坐在床沿,捧着他的脸来细细地擦拭,问道:“今儿可有不慎摔着了?”六郎阖着眼摇了一下脑袋,嘴张了张:“没有。”他嗓子极哑,只出得了气,听不见声音,大多时候和人说话都是摇头摆手。
傅长生小心翼翼地擦着他脸上的脏污,嘴角含着温柔的笑:“厨房有两个馍馍,明一早记得拿出来吃。”就看那另一半边脸渐渐擦净,竟是好一张极俊美的脸庞,顾长生又为他擦了手脚,跟着出去泼了水再回来,吹灭了烛火,脱了鞋子方一起上了炕。
夜里只除了蝉鸣,静悄悄的,这炕上挤了两人卧着,六郎躺在外边,好不教长生睡熟了掉下去。二人贴着身子,因炎热都出了薄汗,鼻间漫着一股汗味,却也不嫌弃,傅长生只觉男人的鼻息逾重,黑灯瞎火之中,他便察觉一只手伸进他的裤裆里头。傅长生未睁开眼,由他摸着,那掌心粗重地揉了揉男根,又往更深里去,碰到了会阴的嫩肉,玩儿也似地用手指轻轻地捅起来。傅长生原觉得有些乏累,不兴弄事,可担待不住郎君这般厮磨,缓缓睁开眼来,就见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头,那双眼眸乌亮得很。傅长生无声吞咽了一下,不由也伸手去摸了男人的,下头那鼓鼓的一团,已是硬邦邦的一根,一只手掌都握不住。
(二)
那六郎是个忘性的,当年醒来身边就多了一儿一媳,他懵懵不知,只认媳妇儿一人,凭听他的,任谁的话也不信。这些年来三人四海为家,虽干的最低贱的生计,却也不曾让妻儿挨饿受冻。书上说的贫贱夫妻,想也不过这般样子,白日忙活儿,夜里搂着香香的娘子大弄,活是另一种神仙日子。
这夜里暗暗,就着一缕月光模模糊糊瞧得人来,窄窄的炕上一双人黏成一团,咂摸着亲嘴儿。“孺郎……”那声儿轻轻哼哼,听起来像“六”又像“孺”,管他唤什么,男人压住了媳妇儿,手伸进他衣服里揉了几下,下头早硬得不成。傅长生压低了声音:“轻弄些,元哥儿刚睡熟……”这堵墙不够结实,元哥儿在隔间里睡,若放开来弄,怕要吵醒了娃儿。
六郎粗喘地点了点脑袋,含了含媳妇儿的腮,又吃了吃那软软的唇儿,手扯下了他的衫裤,窸窸窣窣伴着呻吟响了响,等不及似的,分开那赤条条的腿。傅长生就看他褪了裤子,那雄赳赳的肉具一下子弹出来,好一个和尚头,浑圆粗厚,麝香夹着汗味儿,撩得他好是动火。两人也不做花样,一个两足盘住男人的腰高高跷起,一个用唾沫抹了龟头,扶着淫槌,寻到莲心,挤了一挤,那水济济的骚穴儿认出相好来,肉肉张了一张,一插就含了半根进去。这牝户热滑无比,明是差不多天天被肉棒狠干,却还紧若雏儿,只那花水非一般地多,来回捅捅就湿了一注,浸得那淫棒也滑亮,打桩般地顶它一顶,越插越深,猛地哧溜一下捅到底,干得傅长生抽了一抽,颦着眉头,欲仙欲死地连声喘喘。
两人歇了歇,搂着亲亲油嘴,捏捏乳头白臀,六郎便两膝跪在炕上,单是提腰狠狠地插,这床板哪里经得住弄,没一会儿便“咿咿呀呀”响起来。傅长生红着脸儿隐忍地歪头呻吟,耳边混杂着男人的粗喘和肉体用力拍击的声响,来往送迎快活难消,只他夫妻二人顾及元哥儿,模糊听到隔壁翻身的声响,就强掩住声息,闭着眼忍忍地窝在被子里弄了一回,忽而都颤了颤,总算泄了精。动静止了片晌,没多久,男人便从媳妇儿身上起了,穿上裤子走去外头的水缸里盛了一盆水入屋。傅长生还歪歪卧着,脸红扑扑的,看男人有些笨拙地拧着汗巾,就起身来:“孺郎,我来罢。”
二人粗粗擦净了身子,就一起阖眼歇了,睡到天微微亮,就一起醒了。
大清早,六郎提着一桶脏衣服,元哥儿高高兴兴地走在他旁边,声音响亮地吟着诗:“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傅长生走在父子二人后头,一路含笑地跟着他们。
“庭前有时东风入,杨柳……千……”元哥儿回头看看他爹爹,傅长生便替他接下去:“杨柳千条尽向西。”元哥儿点点头,一脸正经地接着吟道:“千条尽向西——”
三人到了小溪边,今晨没什么人,老远才见到几个浣衣的妇人。元哥儿和他亲爹便脱衣下水澡身,傅长生坐在溪边搓洗衣服。元哥儿实为活泼好动的性子,一下水就要抓鱼,六郎搓着身子,突然听到“哗啦”一声,就看元哥儿栽了个跟头,他忙一把将儿子从水里捞起来,元哥儿“呸呸”地吐了几口水出来,逗得他爹直笑。傅长生在岸上催着他俩:“赶紧洗干净了上来,若不然着凉了可就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