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好办,」梅鹿纹从怀中掏出个火红果子,道:「这是降胎果,吃了它,不拘男女俱能怀胎,你无非要个一儿半女承继香火,又不是非要娶妻不可,不若吃了它同我做对夫妻,一般让你生个孩儿出来。」
这金成璧虽让人压了半年,到底是男儿心性,要他效法女子怀胎,心中又怎乐意,登时大怒,骂道:「怀胎本是女子之事,你要我生子,可不是做梦!不过同你睡上一睡,真当我是个雌儿不成。」
梅鹿纹见他气急,只冷笑一声,倏地欺身上前将他压倒在地,一手捏住金成璧胯下两个卵蛋,恶狠狠道:「你若答应,咱两个恩爱如旧,若是不应,我使力捏破了它,叫你便娶了妻也生不出个蛋来。」
他这一番声色俱厉,只将金成璧唬得魂飞魄散,战兢兢敢怒不敢言,委屈屈点了头应承,不一时便将自己卖了与这鹿精。
梅鹿纹见金成璧熄了下山的一腔心思,喜笑颜开,抱了他上床便是一番恩爱。金成璧虽让他弄得舒坦,到底心中不忿,待雨收云散,气哼哼道:「照你那话,我便吃了这果子与你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只有一条,我辛苦怀胎,生下来须随我姓,若不答应,拼死下山去,纵娶不成妻,也强过做你娈童,没的辱没祖宗。」
那梅鹿纹只求他长伴左右,哪里在乎这个,满口应道:「若真诞下孩儿,咱两个俱是他爹,随哪个姓不是一样,你那姓极是富贵,随了你也是极好的。」
说罢,搂着他眉花眼笑。
第17章 半夜鸡叫
乡下农家睡得早,才四更天,大王庄上已是一片寂静。庄上土财主刘大善人家门户紧闭,后院里一溜鸡笼俱关得严严实实,白日里吵吵闹闹的一窝母鸡鸡仔均已睡得安稳。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照出墙根处一尺见方个狗洞,一只黄鼠狼从墙外顺洞爬进来,探头探脑一番,见没人走动,大起胆子,吱溜一下钻到院中,觑准了头一个鸡笼便往里钻。
那笼子外面上了栓,却挡不住黄鼠狼聪明,爪子三两下拨弄开,轻手轻脚进了笼中。
这笼里养着刘家唯一一只大公鸡,生的火红鸡冠五彩尾羽,端的神气,此时正睡得香甜,乍然在梦中嗅到天敌气息,倏地惊醒过来,一睁眼,便见面前一只黄鼠狼眨巴着对绿幽幽圆眼睛,唬了一跳,噗地跳起来,张翅欲打个响鸣,不料还未出声,却听那黄鼠狼口吐人言,幽幽道:「才六年不见,五师弟这便认不得我了。」
公鸡登时心中打个突,忘了打鸣示警,收起翅膀就着月光细看,大吃一惊,竟也说起了人话,结结巴巴唤道:「四……四师兄……」
黄鼠狼一听,呲咪一乐,小眼睛眯缝着眨了眨,道:「当日紫阳山上修道学艺,讲好了一同出师下山,师弟倒滑头,撂下我先行偷溜,害得我这几年好找。」
公鸡听他这样说,比见到十七八只黄鼠狼围攻还要怕,咽了口唾沫,战兢兢打哈哈:「小弟当日有事,先行一步,忘记同师兄招呼,却不知师兄找我做什么?」
黄鼠狼嘿嘿笑道,「师弟这才是明知故问呐,当日出师前比试术法,讲好了输的那个给赢家当牛做马,为兄辛苦得胜,却不见师弟前来为奴为仆,怎生心甘,说不得,只好四处寻找,倒不想师弟好盘算,竟放着人形不用,幻出原身躲到这穷乡僻壤给人司晨。」说着迈前一步,尖尖鼻子几要贴到公鸡胸脯上,幽幽怨道:「想当年,咱们在山上同吃同住,好不亲密,怎的师弟如今这般想尽法儿的躲我,让为兄好不心伤。」
公鸡听了他这番唱作,气得直哆嗦,一时忘了害怕,骂道:「你倒有脸说,在山上我不察你有那般龌龊念头,才与你亲厚,谁想你却一肚子男盗女娼,借着打赌与我下套,什么当牛做马,分明是赚我与你做……做那等没廉耻的下流勾当,我不逃,等着与你当……当娈童不成。」
黄鼠狼见他气急,突地失笑,「什么娈童,为兄费尽心机,不过想要娶你做媳妇儿,便是那下流勾当,也不过是夫妻间欢爱而已,倒让师弟说的好生不堪,再说,你既在比试中输了,便已是一辈子卖了与我,莫说为兄一心哄你甘愿,便真强了你,你又有什么话说,这官司只怕打到师父那里去,他老人家也必不会责我,只怕还要劝师弟你莫误了自家大好姻缘呢。」
这公鸡比不得师兄脸皮恁厚,只羞恼得哑口无言,眼看黄鼠狼嬉皮笑脸凑上来,心慌之下支棱起翅膀放声大叫,「喔喔喔……」一阵嘹亮鸡啼响彻云霄。
这刘家后院中住着十七八个长工,往日里俱都听着鸡叫起床下地干活去,这晚好梦正酣时被唤起,一个个迷迷糊糊披了衣裳拿着锄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