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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说的声泪俱下,看起来颇为可怜,卓二郎动了恻隐之心,命自己的长随过去瞧瞧,自己则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踱步过去。到了亭子外,他便停住了脚步,朝里望了一眼,瞥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娘子坐在石墩上,黑纱掩面看不清面容,可那一双白皙玉手竟险些晃花了他的眼。

他心里一跳赶忙收回视线,不久后长随走到跟前,低声禀报:“主子,娘子伤得有些重,若是不及时救治,恐落下病根。”卓二郎听罢,沉吟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如此,你带着人下山雇一顶软轿,速去速回。”长随领命而去。

长随离开之后,卓二郎犹豫了一会儿,踏入亭子里,却没有靠近娘子,只是有礼的说道:“娘子不要惊慌,在下已遣人下山雇轿,还请娘子稍候片刻。”

“多谢郎君。”娘子细细柔柔的嗓音钻入耳里,竟使得卓二郎的心彷佛被什么轻拂过,痒痒的、麻麻的,他赶忙定了定心神,不敢再和娘子搭话。

待到软轿来了之后,长随很有眼色的还请了婆子来,因此卓二郎退到一旁,看着丫鬟和婆子搀扶着娘子上轿,他正欲收回眼神时,娘子突然掀开黑纱,对着他微微一笑,卓二郎的视线顿时被钉在了原地,他怔怔地望着已经放下黑纱转身过去的娘子,方才那一张清丽的容颜还在脑子里晃,伴随着娘子轻柔的嗓音,竟是就此在心里生了根。……

那一日的偶遇,使得卓二郎接连好几日都失魂落魄的,他的异样自是被孙娘子看在眼里,孙娘子私下找来了卓二郎的长随询问,长随被卓二郎叮咛过,只推说不知,丝毫没有泄漏郎君偶遇俏娘子的美事。

又过了几日,按捺不住心思的卓二郎又跑向京郊,他一口气冲到半山腰,只见前方亭子里空无一人,他忍不住失落,走进亭子里坐在娘子曾经坐过的石墩上,呆呆地思念着那一日的惊鸿一瞥。

就在他想遣人去问问轿夫,那一位娘子住在何处时,远远的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卓二郎坐直了身子,屏气凝神的望着那抹身影越走越近,待到对方走到亭子里了,他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赶忙跳了起来。

“当日多谢郎君相助,妾在此谢过了。”眼前这一位娘子可不就是卓二郎心心念念的娘子么?今日娘子仍旧戴着帷帽,可光那身段、那姿态,就勾得卓二郎魂都快没了,他哪里能让娘子真的行大礼,赶忙伸手想要扶住娘子,可又想到男女大防,手便硬生生停在了离娘子半吋远的前方。

“娘子不用如此多礼……”他心跳如鼓,彷佛初识情滋味的毛头小子,在娘子面前竟是口舌笨拙,说了这一句便沉默了。

“郎君是妾的大恩人,就是让妾做牛做马报答都不为过。”那娘子娇滴滴地说道,随后福了福身子,身子自然的碰到了卓二郎还没收回的手。娘子轻轻的“哎呀”一声,身子一晃,竟是倒向了卓二郎的怀里。

卓二郎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接着怀里便多了一团柔软,他的思绪瞬间就乱了,双手更是不知道该摆在哪儿。那娘子靠在了卓二郎怀里,既不惊慌失措,也不恼羞成怒,只是娇柔的说道:“郎君,妾思念郎君多日,妾日日到这里来,今日总算得见郎君一面,就是让妾立时死了都甘愿……”

心上人柔软的身躯和娇柔的嗓音,勾得卓二郎的心越发的不安份,尽管他的脑中还存有一丝清明,还记着府里的孙娘子,可软玉温香在怀,他竟是舍不得放手。

“郎君……妾自知配不上郎君,妾只想诉了这衷情,便离郎君远远的,还请郎君不要看轻了妾,妾只是……只是……情难自禁。”那娘子见卓二郎沉默,便离了他的怀抱,掀开遮挡住面容的黑纱,一双美目盈满了情愁深情的望着卓二郎。

卓二郎被“情难自禁”这四个字震住了,他的心里生出一股欢喜,原来娘子和他同样的心思,可他已有妻妾,若是霸住了娘子,恐委屈了娘子,思及此,心里再多的火热都熄灭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淡淡地说道:“娘子言重了,在下当日不过举手之劳,娘子的脚伤可好些了?若是还未痊愈,当好生调养才是,莫要再日日出府上山了。”

那娘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心里有些纳闷,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着迷和喜爱,她都投怀送抱且把话说的这样白了,可对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咬了咬唇,正想表现的再大胆些时,卓二郎已经退了一步,对她一拱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