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琬的不追究在老夫人看来,自然不认为是长公主仁慈饶过自己,而是长公主听说了杜家的名头,不敢和杜家杠上了,毕竟她可是听说了,京都里的杜家五房的侄孙娶的可是皇后的亲妹妹。杜家和长公主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家人呢,若真论起辈分来,长公主也是晚辈,该向自己这个长辈问安才是。
窦琬自是不知,老夫人竟是敢把杜家和皇室相提并论,因着杜司业娶了卓娘子,便敢和皇室论亲戚,也幸好老夫人想归想,并没有当众说出来,否则节度使夫人的脸面都要丢光了,肠子也该悔青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几乎云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上门来拜寿了,如此的盛况让老夫人笑逐颜开,越发的觉着杜家了不起,自己这个老封君也很了不起。
在场的众人见了老夫人面上的得意,都撇了撇嘴,节度使夫人的脸色最是尴尬难堪,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耐,只要再多忍几天就行了,待到夫君的人手将贺大郎那一双儿女找到后,她便不用再面对惹人厌的继母了。……
窦琬的书信快马加鞭传回了京都,窦淳见了自是赶紧加派人手前往云城,同时窦珣的密报也传回了京都。窦珣当初被派到西北收拢程家的势力,之后曾主动向窦淳请旨,甘愿回京都定居,只当时窦淳并没有应允,窦珣本想着这次总该由自己护送卓大郎的儿女了罢,没承想窦淳又派了傅玦前来。
不过傅玦给了他一个密令,窦珣看罢后脸色有些苍白,一旁的窦芷容见了,有些担忧地说道:“阿兄,你的脸色不大好,怎么了么?”
窦珣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圣人让我盯着贺家。”
“盯着贺家?”窦芷容愣了愣,随即脸色也变得苍白,“难道圣人接下来要对付贺家?”窦珣摇了摇头,嗓音有些压抑,“不,圣人不是要拿贺家开刀,而是贺家……恐有内贼。”窦芷容听罢瞳孔骤缩,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眼中翻腾着怒火,“是谁?竟是胆敢吃里扒外?!”
“还不知道,对方隐藏得很深,所以圣人才会传了密令给我。”窦珣低声说道,窦芷容深呼吸几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她凑到窦珣身边,轻声说道:“驸马就要来了,倘若内贼要有所行动,必是在驸马离开前后,阿兄不妨在驸马离开后使人盯着贺家。”
“我也是这样想的。”窦珣沉重的点点头,兄妹两个心里都不好受,毕竟贺家可是他们的外祖家,他们已经没了父母,世上最亲的便是贺家了,可此时却得知贺家里许是藏了狼子野心的内贼,这让他们如何不惊惧,如何不愤怒。
只是这一切却是窦珣的误解了,窦淳只是传令让他盯着贺家,并没有说贺家里一定有内贼,毕竟当初老和尚一句“西北有虎狼”,也不晓得指的是西北的贺家或者是关外的番邦蛮夷。但是不管怎么说,贺家掌着西北,盯着贺家总是无错的,所以窦淳才会传了密令给窦珣,谁知却让窦珣认定了贺家有内贼。
也是误打误撞,窦珣还真在傅玦离开之后,发现了贺家里几个有异动的人,他暗地里将人拿下,然后直接找上了贺老爷子,将贺家可能有奸细的事儿隐晦地说了一遍。贺老爷子自是气得跳脚,配合窦珣想要找出藏在贺家的奸细,可他们还没找着,贺大郎那里便出事了。
当日贺大郎将一双儿女交给傅玦,贺夫人心里虽难过,却也知道儿女留在西北太过危险,且如今圣人对贺家的态度暧昧不明,贺家必须做出表态,送嫡子入京都为人质是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法子,贺夫人心里再不舍,也只能忍痛送走孩子。只孩子才刚离开没多久,贺夫人就被发现陈尸在厢房里。
贺大郎收到消息匆匆赶到,贺夫人已经气绝多时,贺家上下顿时炸开了锅,贺夫人为何会被害?又是何时被害?被何人所害?只贺家上下还不知,就在贺夫人遇害后没多久,傅玦一行人就受到伏击了。……
窦淳和卓惊凡看着窦珣的密报,当他二人见到贺夫人竟已遇害之后,同时惊讶的轻抽了一口气,卓惊凡甚至脱口而出,“杀人灭口?”
“看起来是的,如此一来,傅玦会受到伏击难道都是因着贺夫人泄漏了行踪?”窦淳翻阅着密报,沉吟着说道。
“傅玦行事谨慎,他如何会将行踪告知贺家,更遑论告知贺夫人了。”卓惊凡却觉着此事着实古怪,对方为何要将贺夫人灭口?……难道,“会不会是贺夫人无意间发现了内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