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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吩咐宫人上茶后,便坐在主位上径自喝着茶,一点儿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底下詹事和少詹事坐在太子妃特赐的位置上,心里忐忑不已。

许久后,卓惊凡终于放下茶盏,淡淡地开口问道:“昨儿个送至宫正处领罚的宫婢,现下如何了?”宫正是尚宫局下的正五品女官,掌宫中戒令纠禁,凡宫人供职有错误犯禁时,小事可决罚,大事须奏报请示。

由于夏香是太子妃亲口发话送进尚宫局领罚的,所以宫正无须再请示,自是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将犯错的夏香和其他几名宫婢均处以杖责之刑。

此时詹事听闻太子妃问起此事,自是赶紧恭敬应道:“回太子妃,尚宫局今儿个一早便递了话进来,说是将宫人送回东宫了。”

“嗯,人既然送回来了,就好生照看着罢,缺什么便去司药司走一趟,可别耽误了养伤,殿下还等着她们几人回到身边服侍呢。”卓惊凡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诺,臣省得。”詹事赶紧恭敬应下。

“此次召你们前来,并非为了其他,只皇后娘娘下了口喻,命本宫掌管东宫之务,本宫虽入东宫已久,却是第一次掌事,少不得要多劳烦詹事和少詹事二人了。”卓惊凡拂了拂衣袖,缓缓地又开口说道。

詹事和少詹事隐晦地对视了一眼,均是赶紧起身躬身行礼,詹事开口说道:“承蒙太子妃不嫌弃,臣等自当尽力协助,只这东宫上下诸事繁多,臣等也不敢说没有疏漏之处,如今太子妃既要掌管东宫,那是再好不过了。”话中竟隐隐有着一推六二五的意思,好似太子妃若真要掌了东宫,他们便撒手不管了。

卓惊凡冷眼看着他们二人,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瞅着二人,直把二人瞅得冷汗直流,待到詹事说罢,他才缓缓地开口,“詹事和少詹事太过自谦了,你们二人掌着詹事府,这东宫上下谁人敢不听从?现如今你二人竟是要把所有推得一干二净么?”

“臣冤枉,臣自认职掌詹事府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太子妃这番话若传出去,宫中众人莫不以为臣倚势凌人,臣……不服!”谁知太子妃话音刚落,詹事便“噗通”一声跪下了,嘴里不断嚷嚷着冤枉和不服。

卓惊凡眼皮子一跳,接着就听殿外传来内侍高声唱道:“圣人驾到——”

他顿时目光如炬猛然瞪向跪在下面的詹事,看来对方在这儿等着他呢,皇后前脚才发了口喻要将宫务交还到自己手上,后脚圣人就到了东宫来了,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他眯了眯眼,立刻起身走到殿门口,领着一众宫人,行礼恭迎圣人的到来。

他躬身行礼时,心里免不了有些嘀咕,说起来,这还是他醒来后第一次见到圣人,也不知道这大周朝的文帝,和他以前见过的画像相似不相似?

“起罢。”圣人领着一众内侍和宫人,大跨步地进了承恩殿的正殿。原本按理圣人来到东宫,应该是去太子殿下的崇仁殿,毕竟太子妃是太子的女眷,圣人就算是一国之主,也没有跑到儿媳妇宫殿的道理。

只现在圣人的儿媳妇是个男子,因此圣人便没了男女之别的顾忌,下朝之后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东宫。

圣人走到主位上坐下后,这才抬眼看向太子妃,这个太子妃是自己替太子选的,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今儿个他会来到东宫,也是为了探望一下大病初愈的太子妃。前些时候太子妃替太子挡了一劫,让他更加确信,这个太子妃果然是太子的福星。

因此在听说太子妃醒来后,他便一直想来东宫看望对方,一来感念对方救了太子,二来也有替对方做脸的意思,让这后宫众人都瞧瞧,他有多重视太子妃,省得旁人生出轻慢的心思来。

卓惊凡自是不知圣人的来意,就连一旁的詹事也不晓得,只以为圣人是替他撑腰来了,因此待到圣人一坐下,他便又跪了下去,膝行了几步,对着圣人就开始喊冤。

“堂下所跪何人?”圣人被詹事突如其来的喊冤唬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又马上皱眉问道。

“回圣人,臣为东宫詹事府詹事。”詹事恭敬答道。

“为何喊冤?”圣人又问。

“回圣人,太子妃今日召臣等前来,不问缘由便指称臣等倚势凌人,臣等实是不敢认下这般的大罪,臣等恳请圣人圣裁,还臣等一个清白。”詹事声泪俱下的哭诉着,仿若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

“喔?有这回事?太子妃,你说。”圣人挑了挑眉,转头问向站在一旁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