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地上看着蓝衣男子微笑着走近自己,他也微笑着冲他打招呼,笑道:“没想到这里还能碰上忽必烈王爷,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样子仿佛自己不在渔网里,刚才也没有迫不及待地逃走。
忽必烈蹲下身子,研究了一下方停君地笑脸,才道:“本王自然是很好,不过好像你这条小泥鳅不太好。才不见月余,怎麽瘦了,不过也长高了。”他嘴里温柔地关怀着,手却沿着方停君的膻中,期门,天枢穴一路点过来。
方停君只好苦笑道:“多谢王爷对停君的关心。”
忽必烈笑着扯开渔网,将方停君抱了起来,朝客栈走去。薛忆之皱了皱眉头,跟在他们身後。只听方停君笑道:“这麽累着王爷,停君岂不是万死之罪,不如王爷将停君放下来,让我自己走。”忽必烈也笑着回道:“我怕停君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忽必烈将方停君抱进了房放在床上,吩咐薛忆之进来後将房门关上。
方停君与薛忆之都不知道忽必烈想干什麽,只见他细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捉狭之色,他细看着方停君的脸道:“停君,你脱忆之衣服的时候很痛快吧。”两个人恍然明白忽必烈想干嘛,方停君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倒不全是因为忽必烈想要脱自己的衣服,而是他的怀中正揣着薛忆之的那块玉佩,只要一脱他的外套,立时就要露现,他的脸倒有一半是急红的。
忽必烈看着他的脸色,却误以为他是害羞,笑道:“你脱人家衣服的时候手脚利落,怎麽临到自己头上倒是一点也不爽快呢。”他笑着去抽方停君的腰带,道:“你害我手下的将军出了这麽大的糗,你说我该怎麽惩罚你呢?”
方停君一时间,鼻尖都渗出了冷汗,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薛忆之一把按住了忽必列的手,替方停君重新系上腰带。忽必烈惊讶地道:“你不报仇了。”
薛忆之叹了口气道:“他是一个小孩子,顽皮罢了,没有恶意的,我们怎麽能跟他一般见识。”
“他害你出了这麽大个洋相,还说没有恶意。”忽必烈轻哼了一声。
“他若是有恶意就不会替我盖被子了,”薛忆之淡淡笑道。“他只不过想要逃走,再加上孩子心性,玩点恶作剧也没有什麽稀奇的。”
方停君见他不记得自己骗他,药倒了他,还脱光了他的衣服害他出丑,倒记得自己顺手替他盖了层被子,一时间竟也说不上话来。
“这就不罚他了。”忽必烈满面惋惜的样子,像是很不乐意错过这种机会。
薛忆之想了一下,道:“非要罚,那就罚他在这里躺一天好,他性子这麽跳,也够他难受的。”既然苦主都既往不咎,忽必烈只好无奈地表示。他转过脸去看方停君,见他半垂着长睫面无表情,便笑道:
“停君,这笔帐我先给你记上。还有你违背教主命,师命,私自逃走,等我到了大理再慢慢跟你算。”
他转身出了房门,下得楼也觉得自己的心情不知怎的大好,手一伸吩咐白衣道:“去把对面的字画都买下来。”想了一下,又吩咐黑衣去买点瓜果送到房里去。两人都领命而去,不多一会儿白衣将字画买来,忽必烈就先一幅一幅看起来。他的卧房里只剩下了方停君与薛忆之,两人都是无话。方停君躺在床上,看着床幄的流苏,薛忆之则坐在窗台上看街上的人来人往。屋里静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到。
终於,方停君耐不住地开口了,他叫了声喂。薛忆之立即从窗台上跳下来,问:“你是不是渴了?”
“不渴。”
“饿了?”薛忆之想要伸手去拿黑衣送进来的瓜果。
“不饿。”方停君皱了下眉头。
薛忆之看着方停君俊秀的面容,一时猜不透他想要干什麽。只见方停君眨着眼睛道:“你坐在床边,我想同你说话。”薛忆之依言坐在他的床边,可还没等方停君开口,他就抢先说道:“聊天可已,但是我不能放你走。”
方停君听了心里暗恨,心想这个傻瓜怎麽又不傻了,於是眼一闭不去理他。薛忆之微微一笑,也不去计较,动手削了一个苹果,将它放在方停君嘴边,见他赌气把脸侧过一边,就收回手自己吃起来了。可他再刚咬了一口,方停君就挑着眉道:“谁让你吃了,我要吃苹果。”薛忆之一愣,答道:“我见你刚才不大想吃。”
方停君冷笑道:“现在不要,待会就要了。”薛忆之放下苹果,笑道:“那又是什麽难事,我再削一个就是了。”说完动手又削了一个苹果,方停君却冷哼道说他手脚太慢他现在没兴致吃苹果了,要改吃蜜柚,等薛忆之刚剖好柚子,他又改口说想吃苹果了。薛忆之刚想拿过刚削好的,方停君已经冷笑道,说都长锈了,他不吃。薛忆之立刻给他动手再削了一个,他又说要吃别的什麽了。这麽折腾了几圈,所有的瓜果都开膛剥皮了,方停君也没有真吃哪样。薛忆之始终面带微笑,对他有求必应。他见方停君微蹙着漆黑的眉,显然还没想好接着该怎麽办,就微笑着问了他一句,要不要出去照原样再买一份回来,让他接着玩。方停君看见他一付锤不死砸不烂的笑脸,倒是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眼一闭这下真得再也不理薛忆之了。薛忆之看着他略带稚气秀气的脸轮廓,轻笑着摇了摇头,拉过被子小心地替他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