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卿有何看法?”刘彻双手撑着漆案,心里盘算着,看了脸带笑意的桑弘羊一眼。
桑弘羊淡淡道:“东方朔还在淮南。”
他这一句话,忽然便让刘彻大笑了起来。
桑弘羊退到一边,张汤不言不语,只是听着其后众人商议对策。
老天爷大约就喜欢玩儿这种把戏,非要将人戏弄够了,才能给出最后的转机。
雷被被关起来,的确是因为他与刘陵发生了争执,这争执的焦点便是因为刘陵与长安诸子的关系,其中刘陵与张汤暧昧不清,让雷被大为火光,虽说已经不再喜欢刘陵,但毕竟还是曾经爱过的女人,听到她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自己已经与张汤有染这种无耻的话,雷被一下就愤怒了,因而与刘陵闹翻。
只是临阵换帅,毕竟于军心不稳,雷被从军多年,在军中多有威望,根本不是刘陵以女流之辈可以制衡,在攻打长安之前不久,不得已只能重新恢复雷被主帅的名头,可是雷被本身就是刘彻埋伏下来的暗棋,如果之前不被换帅,这一场争战是根本不会有的,现在一恢复主帅的位置,雷被直接将刘陵绑了,控制全军,诛杀了那有谋叛之心的将领们。
同时在淮南,念奴娇的好姐妹秋蝉带着一群娃娃兵直接生擒了淮南王,抓到了他想要自立为帝的谋反证据,正要送回长安来。
一切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解决了,而那个东方朔,再次消失无踪。
这个天下,风云起伏的地方有他,等风云散了,他也就像是那乘云驾鹤的仙人一样消失了影踪。
刘陵被擒,在大殿上审问之后关入了牢中。
局势就这么忽然平定了下来,整个长安城之前的恐慌忽然之间全部看不见了,刘彻就这样兵不血刃地化解了危机。
计谋是非常好的,不过因为淮南王那边人手的局限,刘彻只能选择雷被作为逼反淮南王的后手棋子,虽然说有那么一小点的瑕疵,但毕竟还不是刘彻能够控制的,从最后的结果上来看,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局——至于雷被,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上,刘彻已经完全能够称之为一个贤名的君主了。
别的事情,陈阿娇还没来得及去关注,只是馆陶公主府这边已经将赵婉画等人悄悄送了出来,重新回到了乔宅。
淮南王之乱前前后后也有小半月,陈阿娇的酒楼虽然也开着,但是闹得人心惶惶,也没有多少生意,在这段时间,陈阿娇与主父偃筹备着洛阳那边的事情,关系到票号的创立,还有各个商贾加盟进来之后的分红利润问题,一杯酒楼之后的扩展也是问题……
她与主父偃商定了扩张的计划,一杯酒楼在目前这个全国的经济状况之下,也只能在长安有这么好的发展,顶多在洛阳再开几家,但是想要做成现代的全国连锁什么的,基本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在几个富庶的地方,伴随着开起来的票号一起,有票号在的地方,就有她的酒楼在。
因为搭上了洛阳桑家这一条线,陈阿娇也有心思进行南来北往,东鬻西卖的生意,在跟主父偃讨论的时候也把这一条给加了上去,主父偃提到私铸钱币一事,陈阿娇却说有那私铸钱币的功夫还不如多囤积货物,盐铁官营也不久了,陈阿娇可不想犯禁。
他们二人便就这些事情的细节讨论了很久,期间说道赵国,主父偃说:“诸侯王里,似乎只有赵王比较聪明,中央派往地方的丞相回报朝廷的消息里,只有这赵王是没什么负面的评价,不过去这个地方的相,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
当下陈阿娇就笑了一声,“虽说我们的生意是要去到赵国,赵王表面上的风评也还不错,但这本身就是一种问题了。赵王善变,那么多相国去了,最后不是混得很惨,就是混得很好,说明赵王有一定的能力,我听说赵太子丹,残暴阴毒,生性好淫,这样的人必定是不能长久的。”
陈阿娇之所以说得那么笃定,还是因为知道赵太子丹的命运。
汉中这诸侯国如此多,每一个都是刘彻的心腹大患。
赵婉画便是在这个黄昏时刻,回到了乔宅,将浮生送回了陈阿娇的怀中。
这还是一个小孩子,却似乎已经开始认人了,之前离了陈阿娇,又看不到刘彻,哭闹了好一阵,后来还是馆陶公主出马才哄住了这个小子,现在一见到陈阿娇,他立刻高兴起来,伸手就去抓陈陈阿娇的头发,一下将那珠钗扯落,陈阿娇半盘起来的头发顿时如瀑散落,于是小浮生笑起来,两只眼睛眯着,咧着嘴,挥舞着手臂,在她怀中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