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脱了衣服,先把自己泡进热水里,这才将刚才的对话说与了梅子听,“你说,他这算不算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欺负我不说,我还夸他,他还生气,还威胁我,还拆我的葡萄架子……太过分了。”
“依我看主子您也有不对,”梅子闷声道,“您明知殿下怕酸,先是诓他吃葡萄,又左一句回禀殿下,右一句殿下明鉴,不句句在提醒那位是以身份压您?”
“能听出来?”九娘瞪着眼睛。
梅子扬眉:“可不是,我都听出来了。”
“可他就是以身份压我啊!你说,他若不是七殿下,我们需要这么低声下气的吗?”九娘忒郁闷,“他说要住这就住,说要喝酒就得给,还得给好的,说要吃这个那个,你就得去做……他若不是七殿下,谁搭理他。”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梅子连连安抚,又撒了些薄荷入水,清清凉凉的味道让人舒缓许多,“可那位生来就是七殿下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况且那位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话梅子没敢说。
九娘依旧哼哼唧唧。
梅子只好又道:“您又不是没听过那位的传闻,不是说有个仙官打碎了他一只花瓶,他就把人罚去扫了十年的北天门吗。”
“真十年啊!”
“可不是,后来又有个小仙童不小心撕毁了他一册书,他就把人罚去给太上老君烧了一百年的火。”
一百年!!!
“这些事可真是数都数不完,我听闻……”
梅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九娘算是听明白了,这位传闻中小气的七殿下都不是小气了,是龟毛,可……如今开罪他的人正是自己啊,梅子不应该说点好听的来安慰安慰她吗?
九娘感觉,梅子可能已经被七殿下温和平静,稳重节制,从容练达的表象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