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一听乐道:“小姑娘,你打听得还挺仔细。你要是真卖,那我们最多一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他看秀瑶面色沉凝,便道:“这还是今年我们自己那里有点问题,否则也不会买外面的,一文一斤也是好的了,你再拖两斤也可能的。”
秀瑶觉得也是,毕竟农作物本身不值钱,都是要再加工开发附加价值的,她笑道:“那我们拉了一千斤,你看看货色,要是觉得好,回头你们派车去我家拉也行。”一文一斤就一文一斤了,三文不可能,四文五文更别想。
掌柜的就说先看看,秀瑶就让爹把骡车赶过来,掌柜的出来一看,这甜菜已经切去了根和叶子。甜菜的根部光溜溜的干净整齐,形状挺好,硬邦邦的没有变软、腐烂,刀口平滑,没有裂缝,也没有黑斑虫咬的损害。
他频频点头,“是好甜菜。”
秀瑶笑道:“掌柜的,我们可忙活了很久呢,用大犁川出来,破了的我们都挑出去。剩下的就切头切尾的,收拾的很整齐干净。”这些都是她对孩子们的基本要求,说如果切坏了就扣钱,其实不过是吓唬他们。可那些孩子却懂事,几乎没有祸害一个甜菜。秀瑶也都让他们检查过的,要是有不怎么好的,就让他们带回家去吃。所以虽然她给的工钱少——毕竟家里也没什么钱,但是她给的甜菜多,足够他们吃不少时候的呢。
她看那掌柜的看上这批甜菜,就知道家里的那批也有着落了,只是还得讨价还价才行,毕竟辛苦种的她不想被那么便宜的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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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浩然正气
她道:“掌柜的,我家这些甜菜,一斤都是可以卖四文多的,可我知道你们有行内规矩,我就一文一斤给你,你看好了去拉货,我要现款,不赊账的。”这就是一些作坊垄断的规矩,在他生意覆盖范围内,甜菜虽然可以三四文一斤,可他就是要一文一斤,不卖给他你就自己留着,烂了白瞎了,只能给他。这还是少,如果送的人多,那他更赚钱了。他说一文四斤,你也没办法,不卖就拉回去。可能远一些地方贵点,你也不能为了一车甜菜跑去州里,何况那里说不定还有另外的情况呢。所以,这里卖粮食,有时候价格反映的不是价值也不是真正的需求。
那掌柜的笑道:“中,我姓杨,我们东家也姓杨。你叫我杨掌柜好了。”
秀瑶当然知道他姓杨,早打听好了的,她就是故意不叫的,杨家其实也是冯家的亲戚,这糖坊说白了还是冯家的。见他自报家门,她也自我介绍,又介绍爹给他认识。然后他们把骡车赶到后院,将甜菜卸下来,杨掌柜让人过称,然后付了钱给秀瑶,一共是两吊钱左右。
杨掌柜还多给了秀瑶两百文,说是送给她买糖吃的,秀瑶当然毫不客气地收下,这本来就该是她的钱。
拿了钱,秀瑶就去前面铺子里看,想买点糖回去。普通的糖尤其是家里常用的那些饴糖之类的黑红色糖,很便宜。但是若是成色稍微好点的红糖和白糖,却贵许多,尤其是白糖,越发细腻洁白的糖,越贵,有的几乎要六七十文一斤,差不多的白糖就要四五十文,比肉还贵!这里的肉一般也就三十文左右的。
她看来来去去的人,没有一个买纯白色糖的,估计普通人不会随便买回家去用。富人人家,也不会拎着个糖罐过来零卖,都是成批往家送的。
她感慨道:“杨掌柜,你们太赚钱了,一文钱收一斤甜菜,只怕比你们自己种都便宜,我们雇人收还得花钱呢。”
杨掌柜却谦虚地笑道:“那我们一斤也就出不到二两糖,总归也要有点余头的。这两天没有人往我们这里送了,否则你一文四斤我都不敢收呢。”
秀瑶道了谢,买了两斤白糖,又问他瓜子的行情。
杨掌柜给她出主意:“你们不妨送到炒货铺子去,他们都乐意要的。平日里跟油坊买,有时候也下乡收,不过总归是没那么多时间和人手,多半时候也就从油坊买的。你要是送油坊去的话,呵呵,那就要便宜很多。你在集上买的话要八文多一斤,你去卖也就是三四文左右。”
秀瑶笑道:“跟甜菜一样。”
杨掌柜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行业规矩。”
秀瑶点点头,“多谢杨大叔,我们懂,我们去炒货店看看。”说着她就告辞和爹出去,她怕骡车引人注目,她就让爹看着车,她去炒货铺子问。
秦大福原本觉得应该自己去,但是看秀瑶和杨掌柜的谈生意,他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看骡车的好。
秀瑶先去了炒货铺子,那是大又香炒货铺,老板姓张,是一家子人,主事的是老张头。秀瑶跟他问了好,直接开门见山道:“张爷爷,我知道你们家瓜子是从油坊进,我家有些瓜子,我们都挑过,拿了实诚的来卖。不想送到油坊被压价,不如来跟你们打个商量,我让一让,你们也赚一些,比从油坊买便宜得多。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