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嬷嬷笑道:“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们那闺女,可是个好样的,人家不白领请的,回头就还了钱,根本不欠人情。人家说的好,不欠人情,咱们才好往来,心里不用疙疙瘩瘩的。哎,孩子真是个懂事的,叫我们做长辈的不能不心疼呢。”
张氏气得七窍生烟,她这么说,不就是来给自己打脸的,自己才说柳氏不懂事,她就来说柳氏懂事,给李氏帮腔,简直是个白眼狼,胳膊肘子往外拐,上赶着巴结老柳家。
那边二爷爷也打圆场,“孩子是懂事的,能干,不舍的吃,这么,都累成那样了还不歇息,不小心掉井里去,你说说,这幸亏是没事,要不咱们得多心疼?”他也并不知道柳氏是跳河还是不小心掉下去,不过劝架自然是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解决矛盾为主,看柳家来兴师问罪,他们就要帮着平息平息。
被他们这么一说,李氏和老柳头似乎也面色和缓一点,李氏疑惑地看着他们,“我怎么听人家说,是家里看大房赚了钱,又想让搬回来,俺闺女不同意,你们就要撵人霸占钱物呢?”
“冤枉!可真不是。”张氏赶紧解释。
二嬷嬷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大嫂子,真不是那样的,俺们这个老四家,不是那样的人。分家是有证人,列了单子,按了手印的,怎么可能再逼着搬回来呢?就是大业娘成亲时候的嫁妆,俺这个四弟媳妇都一直说不好意思呢。”
张氏眼皮子一跳,顿时恶狠狠地瞪着她。
二嬷嬷却不管,笑道:“老四家的,你不是一直说对不起孩子吗?当初家里穷,用了人家的假装,那大衣柜、打木箱、八仙桌、梳妆台、炕柜可都是人家闺女的。你不是说分了家就还给她吗?是不是已经还了?”
张氏和老秦头顿时脸上挂不住,张氏更是脸色煞白煞白的,比柳氏还白,那东西是她做主让媳妇交出来的,她用着一部分,给二房三房用了一部分成亲。
外面三婶听见暗叫不好,又打发秀美赶紧去叫人,很快秦大福和秀瑶几个就匆忙跑过来。
三婶在门口等着他们,看见他们提着灯笼过来,讥讽地哼了一声,“大哥,你们还真会算计呢,跟爹娘演这出戏,也不怕寒了爹娘的心。”
秦大福根本没心思听她的,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说堵人的话,莫不是要逼死自己大嫂才甘心。秦大福自动将她列为不想说话一类人,看也没看就往里冲,进了堂屋,他看了二爷爷和二嬷嬷一眼,上前就给老柳头和李氏赔罪,扑通跪下,“爹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账,让你们失望了。”
李氏这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可怜的闺女,怎么就这么命苦呀,还整天跟我显摆,说找了个好男人疼人,疼孩子……可怜的闺女……嫁妆都被人拿去使了,还跟我说一点都没受委屈。”
李氏这么哭天抹泪的,秦大福的内疚更是像一把尖刀剜着自己的心,“娘,娘,俺媳妇她,她没事的,嫁妆……”他扭头看了张氏一眼,也不好说什么,他还能逼着娘往外拿东西不成。
他又赶紧对老秦头和张氏道:“爹,娘,你们没跟孩子姥爷姥娘说清楚呢都是误会。”
张氏立刻反应过来,可还有点不甘心,“你二大娘在这里和你岳母说呢,都是误会。之前说什么分家,其实不过就是说现在先别分家,等我们老两口老了,他们兄弟再分家,哪里知道老大家的不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还假装跳河,这算是什么话啊?”
李氏冷笑,一下子又被拱起了火,“他奶奶,我也不多说什么,你们当初分家怎么分的?找了证人的?你们怎么分的我不管,现在又要怎么合并我也不管,怎么的俺闺女不同意就给逼得跳河了?一会儿说是不小心掉河里去,一会儿又说假装跳河,到底是不是给逼着寻思?这要是一个整天哭哭啼啼过不下去的人,跳河大家也不奇怪,俺闺女是什么人,四外村的人谁不知道?人和善,又不和人交恶,为人也不是个忒小气的,你们要怎么的,才能给逼得跳河了?我倒是要说道说道。”一会儿说不小心掉下去,一会儿又说假装跳河,有实话没有?
张氏被二嬷嬷顶得浑身难受,恨不得跟他们好好理论理论,还想说,老秦头赶紧扯了她一把,一脸愧疚地给李氏和老柳头作揖,“亲家,你们别生气,这事儿呢还真是个误会。我们不过是那么一说,没真想着要怎么样的。孩子也是犟,哎,不说了,不说了,都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欠考虑了,我们去给孩子赔不是。”人家老柳家给自己家的帮助太多了,那年冬天,自己生病,还是老柳头请了郎中抓了药给自己看病。他们一出面,自己也真是不好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