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婧思虑再三夜里跟高氏认了错,希望她原谅自己擅作主张。
高氏一点都不责怪她,反而安慰道:“大嫂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在外面家里人都挂念着,如果遇到事情你们一味自己扛,那我们做爹娘的才心疼呢。你别有顾虑,念恩爹就是那个脾气,从小有点麻烦都自己顶着,不肯让爹娘知道。以后你跟着他,反而更应该跟我们多说说,他若欺负你,你也不要对我们隐瞒,娘给你教训他。”
曹婧笑起来,“娘,相公对媳妇好得很,连句重话都没。”
高氏喜滋滋地道:“那是媳妇好,他挑不到错处。”
杏儿在外面听了两句,回西间跟唐妙低声道:“我说什么来着,她心眼儿多吧?”
唐妙正在列那些鸭鸭的孵化生长状况,还有种子田的长势。这个时代稻子有几十个品种,小麦却很单一,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她看了二姐一眼,低笑道:“二姐,是你对大嫂有偏见。她一个大家闺秀,如果没有点心眼,以后怎么跟大哥在外面?再说,她的心眼都是为大哥好为家里好,我觉得没什么不对的。你以后对大嫂亲近些。二嫂也有心眼儿,你跟她不也挺好的。”
杏儿笑了笑,“算了,是我的错行了吧。”
因为大嫂和孩子回家,村里人都来串串门。唐妙不想耽误菜园的活,就让母亲和两个嫂子在家里应酬,她和杏儿有时候夜里也睡在菜园里。为了挡风,小院外面围了一道高墙,屋里生火,里面比家里烧炕要暖和得多。
再过七八天小鸭子们也要出壳,唐妙激动得有点睡不着,第二日天不亮她就起来去暖棚里观察记录,将各种情况一一记下。
正忙活着,杏儿喊她:“宝军儿找你呢。”
唐妙把自己用线装订的本子和柳条铅笔挂在棚里,掀厚草帘走出来。外面天还蒙蒙的,只能看清几步内的事务。她走进点儿见宝军儿一脸焦急地站在栅栏外面,想要进来却被杏儿拿笤帚拦住。
唐妙朝他笑了笑,“这么早,有事儿吗?”
宝军儿看见她立刻喊道:“别去县里,让他别去县里。”
唐妙诧异地看着他,忙跑过去,让二姐别紧张,宝军儿没恶意的。
杏儿道:“那就去屋里说吧,让胡大婶沏壶茶。”
宝军儿摆了摆手,“不要茶,”然后双手拢在嘴边,小声地道:“他们要对付萧朗,别去县里。”
唐妙心下一紧,忙让他去屋里坐,仔细说说。
宝军儿却又说不明白,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话,唐妙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夜里有人找宝银儿,然后他们鬼鬼祟祟地商量什么,被宝军儿听到了,他便赶来报信儿。唐妙一直觉得宝军儿有些痴傻,可心里明镜儿似的,否则也不会几次暗中帮助自己。
她立刻对宝军儿道:“你先回去吧,要是人家问你就说去玩了,没跟我们说过话,知道吗?”
宝军儿有点迷惑,唐妙忙招呼他出去,“他们要是知道你告诉我,回头该打你。快走吧。”说着把胡大媳妇给她和二姐做的核桃酥包了几块递给他,“躲起来吃东西去,我要去找萧朗没时间陪你啦。”
宝军儿立刻点了点头,捧着点心跑了。
唐妙顾不上跟胡大他们多说,也来不及换衣服,穿着钻大棚的粗布灰衣就往家跑。到了家她跟家人简单说了几句,让二哥立刻去宝银儿家看看,他还在不在家,家里是不是还有别人。又让父亲赶紧套车去县里,从唐家堡往县里去,会跟清水镇有一个交叉口。唐家堡到岔口的路要比清水镇近一些。现在还早,萧朗应该不会那么早走,如果父亲现在过去,说不定能堵住他。然后她和二哥去萧家,如果父亲堵到萧朗,他们在萧家会和,如果堵不到那就说明他已经去了县里,只能另想办法。
高氏一听也急了,让唐文清赶紧套车去,又让杏儿跟他一起,有个出主意照应的。等父亲和二姐一走,唐妙立刻和二哥去宝银儿家,希望这么早他们还没走。
宝银儿娘正在门外划拉碎草,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唐妙跟她招呼了一声,“侄媳妇,宝银儿俺大侄在家吧。”
宝银儿娘门牙掉了几颗,瘪瘪着嘴,抬头瞄了他们两眼,“半夜就出去了,不在家。”
唐妙笑道:“侄媳妇,我们是屋前屋后的邻居,要是有了事情,你说是我们能帮上忙还是大侄子那些狐朋狗友帮忙?那些混混就是来带坏你儿子的,把他往死路上一步步地领,等回不来的时候你可知道厉害?”
宝银儿娘脸色大变,犹豫了下,忙拉着唐妙躲在草垛边上小声道:“小姑,小姑,我跟你说说实话,我们宝银儿真不是坏人,都是常小盾那些混混给他带坏的,他们找要去县里打那位萧少爷。说是萧少爷的朋友知道偷你们家鸡鸭的混混老巢,约他去县里谈事情,萧少爷回信儿说今日去。有个混混就来找我们宝银儿,说县里已经准备好,到时候来一招什么……什么油滴深炉的,我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