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制符时间尚浅,没什么货色,他在怀里掏了许久,翻出臭雾符、光符、火符、传音符、幻符数张,琢磨许久,顶多能利用幻符弄个诱饵引开铜像,帮助逃跑,却无法解除铜像的机关,终归还是会被师父发现,没什么大用。

百般为难之际,岳无瑕手中离火剑忽然冒出凤吟之声,无数的烈焰向内收缩,将他裹在其中,整个人仿佛穿上了火焰做的盔甲,背后展开巨大的翅膀,如同浴火再生的凤凰。在蓝锦年的担忧声中,剑上射出无数道火焰,仿佛带着生命般的灵蛇,在地上和空中游舞,然后缠上众铜像,并没有像寻常火焰般燃烧起来,铜像的力量仿佛被火焰抽走般,纷纷停止了活动。岳无瑕身上的烈焰则好像得到燃料般,越烧越烈,越发艳丽。

“好美丽的火。”红衣在上空痴痴地看着这满地火海,仿佛回到了改变命运的那一夜,“它能吸尽所有的灵魂,夺取一切的生命。”那夜过后,他就爱极了红色,只有火和血的红色,才能让他冰冷的灵魂稍稍触动,再次感受到人世间的悲哀和美丽。遗憾的是,这片火海中缺少了挣扎的哀鸣和哭叫的乐曲,少了鲜血的浸染,略逊几分妖娆。

绛羽在主人手中,亦看着上方轻轻飘舞的红衣,姿态优雅如火焰中的妖精。

他越发兴奋起来,离火剑的火越烧越烈,布满整个房间。

萧子瑜整个人都看呆了,他不明白岳无瑕的打算。

蓝锦年缩在角落,又惊又怒:“岳无瑕!你疯了?偷个书罢了,你要毁了这里?!”

很快,慌乱的孩子们忽然发现,周围飘落的灼热火花温度并不足以将人烫伤,那些围堵他们的活动铜像却在火焰环绕下,如生命流失的重病者,行动越发缓慢,直至再也无法动弹。

莫非这火焰不会伤人?

萧子瑜好奇心重,他壮着胆子朝火焰伸出手,一小束金红的火焰缠绕上来,他觉得身体里的生命力仿佛化作了火焰的燃料,瞬间被抽走,连灵魂都要被榨干。他的双腿再没有气力支持身体,失去了平衡,摇摇晃晃地倚着墙,缓缓坠下。花浅迅速将他拖离火焰,训斥道:“别胡闹!”

蓝锦年也平静了下来,勉强笑道:“大家都说离火剑是神器,我不以为然,还当是操控火的寻常法器,顶多范围大些,力量强些,和万法门何先生的燎原或蜀门张道人的焚天相比不过半斤八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火焰是辅,离火剑主要用处是在吸收通灵之力吧?无瑕你往日和我们切磋,果然还是留了一手。”他知道岳无瑕是天才,但两人切磋时,岳无瑕打败他也要颇费工夫,偶尔他还会有几盘胜局,所以颇为自傲。如今方知离火剑的真正力量,他脑海中瞬息万变,演练出百千种对抗形式,竟找不出任何用燕草抵抗这种压倒性力量的方法,不由心生恐惧。

若岳无瑕与自己为敌?该如何应对?

幸好他们是朋友。

陈铭与蓝锦年对视一眼,又立即扭开,唯恐被对方发现自己心里萌发出的惧意。

铜像在火焰中渐渐失去了行动力。

花浅亲身经历过离火剑的功能,对其恨之入骨,没兴趣再来一次,她催促旁边发呆的蓝锦年:“师兄,快去将铜像机关停止!”

“机关?对,去仙女像上找机关。”蓝锦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绕开火焰,扑到仙女像前,仔细研究她的脑袋,从嘴巴摸到眼睛,最后在发现脑袋上的一枚蝴蝶发簪可以移动,用力往下一扳,再注入些许通灵之力,启动里面的法阵,铜像们发出细微的机关停止声。确认安全后,岳无瑕立即撤回火焰,过了好一会,铜像们再次行动起来,他们缓缓将武器放下,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回到过道两侧,再不动弹。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岳无瑕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离火噬魂,魂失伤身,我绝不对朋友用这个力量。”蓝锦年尴尬地笑了两声,僵硬地说:“那是,那是,咱们可是肝胆相照、情深似海的好兄弟,胡闹两下就算了,怎能打打杀杀?你千万要管住绛羽,别让他乱来就好……”

“少废话,做正经事。”陈铭打断蓝锦年的滔滔不绝,他指着过道尽头满是花纹的墙壁问,“门在哪里?”岳无瑕走上前,再次敲打两下墙壁,皱眉道:“好像没有锁,墙壁那头是空的,或许有机关,锦年师兄,你以前跟师父来的时候,没注意他怎么开门的吗?”

花浅看着大门上的纹饰,这些纹饰形状像字,每个字都古怪至极,绝非凡间所有。这是神灵的印记,她虽能打开,却要动用大量魔气,会引起骚动。花浅犹豫该用什么手法才能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时候打开这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