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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之内,谭家一定是会找上门来的,说不定就是今日,就是现下。

见齐嘉敏骤然跑了,秦绍棠不明就里便也跟着她往外跑了过去,两个人就跟两阵风似的马不停蹄,可苦了跟在秦绍棠身后的两个小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两人还不及跑到齐家,却恰与慌不择路的闻嬷嬷撞了个正着。闻嬷嬷一见齐嘉敏,拉着她站稳,喘着粗气,道,“大小姐不好了!家里出大事了!您快回去吧!”

“怎么了你们家这是?”秦绍棠不明所以,到现在都还有些稀里糊涂。

闻嬷嬷向来持重,能让她这般惶急的必是大事,就连齐嘉敏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安的感觉不由更甚。

“谭家今个差人送来了聘礼和凤冠霞帔,让您三天后就嫁过去。族长和族中的几位长老还有老太太都来了,非逼着夫人将您嫁到谭家不可!家里还来了好多官差说夫人偷税漏税,贩卖假货,要把夫人和小少爷抓进去吃官司啊。”闻嬷嬷急得险些没哭了,这都叫什么事啊,“谭家送聘礼的人说了,只要大小姐肯听话答应嫁过去,谭家就帮着帮咱们家还清偷税漏税的钱财,叫夫人和小少爷不必吃官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绍棠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我嚓,这不是强抢民女吗?”

谭家不是自诩书香门第最重礼义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齐嘉敏听着脸色当场阴沉了下来,不做声。

可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就连指甲都不经意的掐进了肉里,谭家委实太过咄咄逼人了难道非得逼得她将事情弄到鱼死网破,一发不可收拾的田地不可吗?

“大小姐,咱们现在这可怎么办呐?”闻嬷嬷抱着齐嘉敏就开始痛苦,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们实在太过熟悉。

原以为,自己在精神上足够强大,以不用体会这种无力。

事到临头,她才发觉自己终究还是渺小。

秦绍棠猛一回头,正见齐嘉敏铁青的脸色,当下心中发憷,“齐嘉敏,你怎么了?你现在可不要冲动啊。”

齐嘉敏现在的神态举止委实太像一个人了,看得秦绍棠心脊背发凉。

他还记得他娘因为弟弟被他爹最宠爱的那个妾室弄死时,他娘决议要同那个小妾还有他奶奶同归于尽前的神情,就跟齐嘉敏现下一样一样的。

“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齐嘉敏语调冷然。

☆、第二十五章

族长携着几名族中长老还有老太太和官差,将整个齐家围得水泄不通,中间还掺杂着谭家来送聘礼的仆役,地上十分随意的放着谭家送来十分简略,比之纳妾尚且不如的单薄嫁妆,吵吵嚷嚷端得是乱成一片。

崔氏断断是不肯将女儿嫁与谭家的,可族长及一众族人穷疯了从乡下上来,被谭家买通了是打定了主意算计着,要将齐嘉敏嫁与谭家换取利益的,又怎么容得下崔氏胡为。双方意见相左当下便是吵嚷了起来,偏在这时屋漏偏逢连夜雨。

官差到了要治崔氏之前店铺在马氏手中时,犯下的偷税漏税贩假谋利之罪。

崔氏和齐耀作为店铺地契上写了名字的户主,自是被官府当做了第一控告对象,官差提前被上头招呼过,对待他们这些小人物时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压根不听崔氏说店铺之前是马氏经营的辩解,眼瞅着就要抓进牢里去,谭家又是站了出来假好人的说乐得帮他们还款。

这么一堆事赶在一起。

崔氏要是再看不出谭家的意图她就是个傻子。

“你们今日是不是围堵在一处,逼死我们孤儿寡母才肯罢休。”崔氏护着怀中的儿子,红着眼眶瞪视着周围所有人,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这世道,究竟还有没有天理了?

族长有恃无恐,头也不抬,“二嫂子这叫什么话,我们怎么能是在逼死你们母子呢?我们这明明是在顺从二郎的遗愿,完成同谭家的婚事呀!总不能,因着二郎走了,我们齐家就背信弃义,因着小孩子的一时意气而悔婚吧?这闹将开来,二郎在地底下也是要遭人戳脊梁骨的。”

大势所趋便是真理,饶崔氏母女有再多的缘由退婚也是不行。

“二郎在地底下遭人戳脊梁骨?谭家联合大伯一家这般坑害我们家,连污我儿清白,妄图夺走我齐家爵位,这般歹毒的事都做得出。若是嘉敏当真嫁了谭家,他在地底下才当真是要叫人戳脊梁骨!”崔氏痛恨自己的无力,寡不敌众只能用音量去同敌人抗衡,不懂上天何以这般苛待他们一家三口。

“官差面前,弟妹可千万莫要胡言乱语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马氏冷笑,端得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我们自家人倒不打紧,人家谭家可是书香门第尚书之家,可当心人家要治你个毁谤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