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像她这么聪明的老公,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回事儿。朱隶道:“母亲不用扯到敏儿头上,孟旗主这事儿,是孩儿决定的,孩儿不喜欢母亲给孟旗主安排的这个人。因为孩儿之前已经说过了,作为一个真正体恤臣子的父母官,肯定不能强人所难。孟旗主喜欢的是谁,本王心里也很清楚,所以,母亲把这个念头收回去吧。”
尤氏愣了半刻,硬是没有能听清楚儿子这话。等回过神来时,朱隶负手走出了屋子。
李敏跟着起身,冲婆婆行了个礼。
尤氏抓茶盅的手指在颤抖,想直接砸到眼前这个人的头顶上,可不远处,儿子回身那双冷丁丁的目光像是瞧着她那只手。
是聪明点的人,都知道不能这么做。
尤氏嘴角一抽,道:“行了,你回屋去吧。准备准备,不是要回高卑去了吗?可别去了高卑以后,认了亲人,忘了抚养你长大的大明。”
“敏儿势必记得母亲教诲的话。”李敏道。
尤氏听着她这话心里别扭,怎么,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按理,不是应该说,自己哪怕是高卑人,认了高卑的亲,但是,肯定不会忘本,忘记养育自己,没有抛弃自己的是大明,自己生也好死也好都是大明人。难道这人忘了,她母亲都是大明人。这因为,母亲出身没有父亲出身高,所以立马改变主意了?
果然是个见风使舵的狗腿子,偏偏,她儿子还这么喜欢。
尤氏锐利地去扫儿子那张脸,儿子那张脸,却像极了她生前的老公,一声不吭的,不知道肚子里揣着什么阴谋诡计。
等儿子儿媳妇都走了,尤氏拿起了一串佛珠儿抓在了手心里摸了摸,像是在揣摩儿子在想什么。
喜鹊是在旁边啜泣了起来。她怎能不伤心?眼看,朱隶都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她根本别想有这个机会。那个春梅,怎那样好运,凭什么?因为是李敏房里的丫鬟,而她只是尤氏房里的丫鬟。
尤氏听得出她哭啥,只听她的哭声,是把她房里其他人的气氛都给搅和了,这还得了?哪个房里的主子,都是最烦哭声的了。
都知道,一哭丧气,什么倒霉的事儿都出来了。
尤氏猛地冲喜鹊一喝:“你哭什么?!本妃为你做的事还不够吗?对王爷都撕破脸到这个份上了。只能说你自己不争气,没有抓住男人!他要是说喜欢的人是你,求的人是你,王爷都挡不住,王爷不是这样说了吗?”
听尤氏这话却也没错的,喜鹊两个膝盖头跪下来,说:“奴婢给夫人叩恩。奴婢这就回老家去,免得留在这房里,让人家看着笑话,给夫人脸上抹黑——”
尤氏那口茶水没有喝进去,整个要砸的杯子,直飞到了喜鹊脑袋上。
喜鹊呀一声尖叫,被热水烫的,犹如蚱蜢一样跳了起来。
“你想走?你这样把一烂摊子事儿丢给本妃,自己想逃之夭夭?!”尤氏嗤嗤地喘着粗气,一脚踹到喜鹊的身子上
喜鹊把身子弓成一条虾,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哭着说:“夫人把奴婢留下的话,奴婢除了让夫人丢脸以外,让他人说三道四以外,能做什么?”
“没门!”尤氏可不听她这些鬼话,抓住了孙婆子劝架的手,坐了下来,身体由于激动未平持续发着抖,手指头指摘在喜鹊瑟缩的脑袋上,像是要把喜鹊从地狱里揪出来继续作恶,说,“你听好了,本妃这就安排你,陪她去高卑。孟浩明不是要去高卑吗?你跟着去,本妃不信,你连这样的机会都没能抓住,如果这回你跟去以后都不能抓住孟浩明的心,你回来以后不用来见本妃了,自个儿解决吧。”
喜鹊的脸,刷的,变了好几个颜色,是又惊又喜,又怕又悲。有这样一个机会,是个好机会。但是,如果做不好,回来的话,不,没得回来了。尤氏把话都说的这样清楚了。
问题在于,她不照着尤氏这话做也不行,因为尤氏不会让她回家,而她被孟浩明抛弃的事儿,很快会传遍府里府外,她其实这张脸真的没有办法在尤氏房里搁了。只能一赌了,随李敏去高卑还好呢,少被人闲话。
给尤氏磕了两个响头,这事儿算是这么定了。
李敏走回到自家院子时,见春梅已被叫来,在屋门口的走廊里等着她了。
“收拾收拾,本妃这回去高卑,打算带你一块去。”
听见李敏这话,春梅脸上,一时浮现出交错的情绪。应该说,一开始,她是很惊喜的。喜在,可以和李敏一块走,这说明李敏对她一直重用的决心没有变。听说紫叶都在待定呢,不知道跟不跟李敏去。可是,这阵惊喜只是很快的,在春梅心头一掠而过。因为春梅后来听说了,听说尤氏把李敏和朱隶叫去,是为了喜鹊的事儿。府里谁不知道,尤氏早已放话过,要把喜鹊指给孟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