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铨一时无法回答,只能等待万岁爷的下一句吩咐。
“将他,”朱从佑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沉浸在一种极端的情绪里,“杖责四十!”
似乎不够解恨,他顿了顿,满目猩红,咬牙一字一字道:
“四十杖内,杖毙。”
方铨当即跪下了,一句三思还没说出口,朱从佑却已自行平静下来。
“先带过来,朕要瞧清这大胆刁民!瞧完再打。”
方铨跪伏着退下了。
朱从佑毕竟不想做个昏君,仅一转念间便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接着,他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抽空了魂魄,失落地跌坐在大椅上。
他抬手掩面,眼眶红了,却是无泪。
不知此般失魂落魄的坐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方铨的声音:
“万岁爷,押送古里珍珠的金陵商人,冯美玉,已到殿外了。”
“叫这刁民滚进来。”
押送舶来贡品的商人久待海上,他想,约略将会有一个颤颤巍巍的黝黑商人,匍匐在他脚下求他饶恕,于是心中更烦躁起来。
自己又能如何呢,真不至于因为一颗珠子要一个老百姓的脑袋。
最多斥责两句罢了。他现在急需一个情绪的出口,哪怕骂上几句,解恨也罢。
他并不愿意这老百姓瞧见自己的容颜。
如此想着,他背对门而立,两手在身后背着,等待求饶之声。
脚步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