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琅目光悄然上移,打量起方卓的脸来。
——方卓那张知天命的老脸,显然是一丝不苟的。
顾琅暗自冷笑。
举朝重文轻武,武将门第纵使封候加爵,也终究在文官面前惭愧三分。这也是顾氏一族落寞的原因。
可顾琅不禁自顾自地想,重的,竟是这样的“文”么?
当然,对这种惹人心中生躁的官腔不耐烦的,除了顾琅,还有一人。
顾琅正要撩袍迈过公堂门槛,肩头“啪”一下被人拍住了。
他本就心里不大畅快,被这一拍,便有些愠意上头,正想出言怼上个几句,便瞧见齐江春那一张灿烂的脸。
这下顾琅眉眼间的阴郁下去了些许,讽道:“玩马的也来翰林院做文章?”又拿皂靴碰了碰公堂门槛:“翰林院这门槛不行,得换。”
“哎呀,顾大人好生无情。”齐江春委屈道:“我来看看我哥,一打眼儿瞅见方老头子在说教呢。本来想着等他说完,来找你耍一耍,谁知他能说一个时辰!”
顾琅一听齐江春提起他哥,不禁收回了腿,正色道:“代我向齐阁老,齐大人问好。”
齐江春长兄官拜翰林院大学士,其父又是内阁首辅齐阁老,顾琅便严肃起来,收起那些玩笑。
齐江春却鄙夷的看他一眼:“话我带到!但你这模样还是免了,我真是看不得!当年上山下河的宣阳顾子琛呢?死了?”
顾琅冷笑:“约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