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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上自左肩起,数十道淤青斜斜向下,常歌察觉祝政的异样,忙将衣裳披回去,再不给?他看。

祝政的指节都用?力到?发白,他攥着常歌的胳膊:“怎么,怎么伤成这样!是舅父么?”

常歌幼时,火寻鸼简直拿他当宝贝疼,十岁了还日日往自己肩上扛。不说动家法,他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常歌说过。也正?因为火寻鸼溺爱常歌,祝政才放心让常歌单独见他,没?想到?……

爱之深,方才责之切。

“这是我应得的。”

常歌拢着衣服坐在地上,纤长的睫低垂:“悖逆天伦,是为不孝;欺君罔上,是为不忠。”

“你胡说!”

祝政搂住他,却不敢真的下力,他二人依偎在月光照不彻的黑暗中?,常歌顺从倒在他颈窝里,悄声道:“你别怨舅父。原是我惹他失望,也对不住父帅娘亲……更不知悔改,接连顶撞他,这才让他动了大火……我是该打。”

“……这都怪我。”

常歌轻轻摇头:“这不怪你,事?已?至此,总是要?过这一关的。此前我只是不知舅父仍然在世?,若我知晓,早在同你定契之前,便自举马鞭请他罚了。”

祝政微微侧脸,他长睫些微抖着,声音低沉:“此事?……此事?原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招你。”

常歌蜷在他怀里,难得将所有重量都托付予他。

“这能?怪谁呢。”他低声道,“我何尝不是执迷不悟。”

不知互相倚靠了多久,常歌小声道:“先?生,帮我把淤血推开吧。”

桌面上的如意雕纹被月光照得惨白,像什么古怪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