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闹得这样,合该早分家了事。但秦生是个外人,傻子又说不清楚,大少爷不知道在哪里混,日子一天天拖着熬,谁心里都舒坦不下来。
又过去一段时日,快小年了,染坊停了工,酒楼却愈发忙起来。秦生忙完大堂去后厨,最后蒙了一脸炭灰回来,西院围满了人,他打眼找到个相熟的小厮问了嘴,说是老夫人请了郎中给二少爷瞧病。
病,什么病?
秦生一头雾水,再看对方讪讪的神色又忽然明白了,还能有什么病,对着女人硬不起来的病。
门口站着两个老夫人的贴身丫头,估计是不让他进,秦生把窗户纸抠破,看到傻子竟乖顺地躺在床上,由着那个江湖骗子一样的“大仙”给他扎针。
胳膊腿上都扎满了,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秦生拧眉站在外面,那老头正捻着一根细针往傻子太阳穴里钻,傻子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老夫人在一边闭目盘着珠子,忽然不觉似的,嘴里念念叨叨。
“滚!都滚出去!”秦生撬开了窗户爬进屋里,大腿在桌角磕了一下,他顾不上疼,就去搡那个半仙。
老夫人只抬了抬眼皮,四五个家佣就围过来把他按到了地上,秦生眼里像是要喷火,他跪过这个老夫人不只一次,现下确是怎么也忍不了了。
“那可是你儿子!”秦生拼命挣动,手腕发出咔哒脆响,大概是脱臼了,但他没空去理。
“你还知道那是我儿子,”老夫人竟笑出来,干裂的嘴唇一点点张开,像一截成了精的树皮,“二房由着你怎么作,但我儿子的病必须得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