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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锦趁人走后,单独留下与老夫人求情,“奶奶,我就求您一个事儿,可千万别再刁难须问,否则我在考场心也不定!”

老夫人皱出满脑袋细纹,棱他一眼,“我先前既然答应你,就一定做到,你瞧我这些日子哪里为难他了?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枉费我疼你这么些年,临行前倒在我面前摆着一出!”

“孙儿不肖孙儿不肖!”梁锦急急跪下,往地上磕了个响头,把老太太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心,我应承你,就算他犯了天大的法,我也只等你回来处置就是!”

梁锦急忙又磕了一个,“谢谢奶奶!他是孙儿的命,他要是出了半点儿差池,孙儿早晚也活不成,他若能好,孙儿必定给奶奶考个功名回来,绝不让奶奶失望!”

“行了行了,你快去罢!”老夫人拧着眉连连挥动帕子,“别叫我看着碍眼,赶紧去给我考个解元回来!”

这厢梁锦退出去,何须问便从廊下迎出来,“赶紧走罢,我送你到入闱。”

“你怎么也起来了?我还说不吵你让你多睡会儿呢,你天天叫梁桭那小子绊到很晚,昨夜又叫我折腾了好一会儿。”

何须问瞪他一眼,把他瞪得哑然失笑,“那你先送我,回来再睡会儿午觉。”

到了贡院,乌压压好些人,每个学子里里外外都围了一圈儿,承载着每位家人厚重的期待,只待一跃龙门,鸡犬升天。

何须问将梁锦送到队伍末尾,拉着他的手,先是沉默,后轻轻叮嘱,“你别想太多,若是不成,再等三年就是。”

梁锦挑着眉,嘻嘻乐道:“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别怕,尽人事听天命嘛,就算不中我也照样入仕。”

两人依依不舍的说着话儿,远远见余家的马车驶来,梁锦挑目望去,只见余岳风下车,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岳风!这儿!”

余岳风朝他跑来,眉开眼笑地在他肩头一拍,“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你可好?”

“我还那样,怎么不见岳阳?”

“我父亲不让他来,就怕他和傅成碰头。”余岳风怅然垂眸,“我父亲就是那性子,看着是毫无转圜之力了……,你可别告诉傅成,免得他分心。”

“我懂。”

唏嘘中,又迎来傅成,眼见傅成又瘦了一圈儿,比前些日子更见颓唐。他才从车上下来,便拉了余岳风到一边去打听余岳阳的境况,梁锦在一边儿看着唏嘘不已。

考生入场,时辰一到,贡院便关门贴封,何须问又驻足看了一会儿,直到林鸿上来劝他,“少夫人先回去罢,我们几人留在这里支应就成。”

何须问这才跨上马车,一路打到回府。一想到梁锦三日不在,心里空落落的,后又笑自己,不过三日而已,待他出来时,还上这里来接他。

回去后,他连梁桭也不去抱了,坐在屋里懒懒的,时下天已见凉,华浓找了件轻纱氅衣给他披上,坐在下头与他说话儿,说了好几个笑话也不见他展颜,众人便讪讪地,只劝他去午睡。

晚间,李氏差人过来叫何须问去那边院儿里用饭,他醒过来,梳洗一阵,自往那边儿去。

只有李氏一人在桌前,摆了七八碟子菜,飞禽走兽无一不有,招呼他坐在身侧,“锦儿一下闱,我猜你没有心思好好用饭,故而叫你过来跟我一起用,今日朝中引着科考的事儿忙,你父亲和爷爷也不在家吃,我也怪闷的,你就陪我一道吃罢。”

何须问提着衣摆坐下,环顾一眼,“慕白呢?母亲怎么没叫她?”

“她有些头疼,我便让她在屋里歇着,叫人这边做了送了一些过去,让她娘和她一起吃,她就要定亲出嫁了,应该常和她娘说说话儿。”

李氏往他碗里不住夹着美味珍馐,嘴里也喋喋不休地嘱咐,“你该多吃些,见你比去年高了许多,也瘦了。好在不常常听你生病,但我做母亲的,总是放心不下,你多吃些,也好叫我看着宽慰些。”

其实打贡院回来后,何须问便恹恹的,连午饭都没胃口,只随意吃了两筷子清炖羊肉便搁下了,眼下为了回报她这一番苦心,硬撑着自己吃了一碗多。

饭后喝茶,何须问才问,“怎么爷爷和父亲也在朝中忙?不是有考生的官宦之家,都要避忌吗?”

“横竖不沾那答卷和试题就行了,也不用避之极深。”李氏叫人沏了普洱,自己也喝一盏,“况且这朝中什么事儿离得了你爷爷?他老人家亦是不易,平日里下朝还要留在书房辅佐圣上批折子,议国事,但愿锦儿明年春闱也能一举夺魁,如朝帮他爷爷父亲分忧。”

一转念,又听李氏问:“芫笙在你院儿里还算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