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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方在书院正厅,从前用作讲堂, 如今数张破旧但并未损坏的几案被拼成一张大方桌。兔肉汤锅摆在桌中央, 旁边是两三道清炒的小菜与作为主食的白面馒头, 以及已剥了壳的碳烤花生、一盘冷吃兔。谢厌捡回来的这群男孩女孩们已入座, 但他不来,没人动筷子。

谢厌进了门,厅内便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声,他摆摆手让众人开始吃饭,坐下后掩面打了个呵欠。

“怎会如此困倦?”剑无雪替他盛来一碗汤,疑惑发问。

“我和你们不一样,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其实还处在幼年期——幼年期当然嗜睡。”谢厌说得理直气壮,话毕将自己的碗端到身前,汤匙轻拨浓汤,舀出一勺,小小抿了一口。

汤甚鲜,以酸菜为底,辣得很到位。谢厌眉宇间露出赞许色,心说这大概是他近些月来,喝到的最好喝的汤。

熟料这暗中表扬还没进行完毕,就听见剑无雪的声音飘来:“哦?既然是在幼年期,那不许喝酒了。”

谢厌唇角与眉梢立时垮下去,继而眼皮一掀,凉幽幽看着剑无雪:“幼年期与幼年期之间,又有不同。你们人族为幼崽时,自然不能喝酒,就连辛辣之物,都不易沾;但我不同,我天生就什么都能吃。”

“我不信。”剑无雪言简意赅,并调好酱碟,以蘸了作料的兔肉,把谢厌的解释堵回去。

可剑无雪虽能让谢厌说不出话,却管不住这人的行动。只见谢厌吃完肉后,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两指一并,在他与剑无雪之间划出一道结界。接着,这人当着剑无雪的面,掏出酒与酒杯,就着花生喝了半坛子酒。

但他到底处于幼年期,尚未练就从前千杯不醉的酒量,半坛之后又半杯,搁下杯盏那刻,竟直接睡了过去。

——坐着睡的,眼皮轻轻一搭,就唤不醒了,双手搁在膝上,皮肤雪白脸颊嫣红,看上去无比乖巧。

剑无雪破开结界,把人捞进怀里。正欲带他离开,却听得一人道:“老大不喜欢别人碰他,防备心很重,你最好别管他,否则会被打的。”

剑无雪面色不改,道了声“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