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光洲愣了一下,轻声说:“都过去了。”

要说不苦,没人会信,只是后来咬牙扛过去的种种挫折,都比不上最初真心错付带给他的毁灭打击,对别人他还可以高谈阔论把经历过的磨难当成勋章,面对顾昭然他反而无话可说,只因这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曾经真真切切地见证了他的愚蠢与堕落。

他定了定神,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补充道:“年轻的时候受过的苦都会成为财富,总比一把年纪再跌个头破血流要好。”

顾昭然还年轻,天之骄子,众星捧月,没体会到那种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的滋味,大概不能理解老男人的肺腑之言,傅光洲叹了口气,胸口一阵酸涩的柔软。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愿他一生顺遂,事事如愿,圆满无忧。

顾昭然眯起眼睛,在他身上慢腾腾地蹭,像一头被驯服的小狼崽子,收起尖牙利齿,露出柔软的肚皮。

傅光洲没忍心推开他,深吸了口气,放松身体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氛围,指尖碰触到顾昭然坚实的手臂,轻轻扣了上去。

年轻人禁锢着他、束缚着他,同时也依赖着他、纠缠着他,像一场不期而至的甘霖,滋润着他干涸的内心。

不知过了多久,锅里的热油都凉了,傅光洲提醒他再不放开他们只能吃外卖,顾昭然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又问了一句:“你恨他吗?”

再见我的厨房。

傅光洲认命地掏出手机点外卖,同时一心二用地应付小狼狗的灵魂拷问。

“都过去了。”少年时的爱恨既纯粹又浅薄,当时的刻骨铭心,事后回顾只是自以为,要不是他前途尽毁吃了老大一个闷亏,只怕那些往事早就枯萎寥落,被丢弃在漫漫人生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