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则抬起头来,蹭了一脸泪痕,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陆远非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再三,终于对着他的眼睛袒露心迹:“云则,害怕的人是我。”

夏云则一脸智商被侮辱的表情,哭花了脸也不忘张口就来彩虹屁:“不许你这么诋毁我哥,我陆哥天不怕地不怕,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怎么在给人拭泪的同时让自己不笑场,这可真是个技术活。

陆远非把视线挪向他肿胀的手背,提醒自己做个人,别失控。

“哥……”夏云则看出他的心软,打蛇随棒上,拼命装可怜,“我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

陆远非叹了口气,意识到他可能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他不该以爱为栏,去纵容甚至培养夏云则对他的依赖感,无论多么爱一个人,都没有权力让他画地为牢,躲在狭窄的温室中,心安理得地麻痹自己。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他,夏云则这颗未经历风雨的脆弱心灵能不能熬过去。

夏云则敏感、黏人、缺乏独立性,这些他都知道,可他舍不得放手,更没办法狠心把人扔出去历练。

一颗柔软的心想要练出铜墙铁壁般的外壳,天知道这过程要承受多少伤痛,冷却多少热血。

何况夏云则与前尘过往完全割裂,漂泊无依,只剩下自己,他又如何能忍心让这粗砺的世界去蹉磨他?

他只能尽自己所能,为他提供更多保障,甚至愚蠢地试图筑一座遮风挡雨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