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笑够了,纷纷起身,携手出了帷帐去林中寻乐子。
秋夫人也不徐不疾,拿锦帕擦了手。到底还是有一人等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责道:“你就任她们这样说?不知反驳也罢了,还次次都来捧场。”
秋夫人的声音一如谢致虚在梁府听见的那般冷淡无波:“我不来她们便不说了么。”
她从席上站起来,余光看见离夫人们这样近的位置还坐着六只耳朵,但面上并不见任何难堪艰涩,与唯一等她的女伴一前一后要离席——突如其来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眼神十分困惑似地落在奉知常身上。
柳柳眨眨眼,悄声道:“糟了,我们是不是不该听人壁角?”
谢致虚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
奉知常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侧脸显得冷漠。从谢致虚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同样苍白的肤色,同样细锐的眉梢,眉毛下,像是同一只琉璃盏上两双色晕极似的亮斑。
秋夫人盯着奉知常,心底大概和谢致虚一样意外极了,她那张冷色着调的脸时时透着锋锐,抬手要去捉奉知常的下巴令他转过头来。
啪。
奉知常的手安稳藏在袖底,手中一柄半长的竹杖,响亮敲打在秋夫人手腕,毫不留情阻挡了她。
邛山产竹,高节而中实,所谓筇竹杖也,坚硬如铜铁。
秋夫人手腕立刻就红了一片,然而她毫无所觉,愣在原地,看奉知常缓慢转过脸来。
看着那样一张脸,犹如对镜自照一般,秋夫人愕然当场,难以理解似地蹙着眉,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嘴唇一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