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的根系,扎在社稷子民之中;牡丹的茎叶,散在文武百官之列;牡丹的花瓣,是诗词礼乐的颜色,牡丹的花芯是……花芯沁着一支曲子,名《霓裳》。”
十四日夜里,广陵楼前的开明桥,呼声震天,来自六十坊里的壮汉,有的披甲戴胄,有的赤膊上阵,拔着那根碗般粗圆的麻绳,女伎沿河唱着《垓下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
苏安赶时间教授南不嫌最后的几个要点,把挂灯谜的任务交给顾越。顾越见开明桥人挤人,自己的灯谜又简单,怕被抢坏,便和苏安说,他挂去西河第七桥。
“我是不稀罕那花船,阿兰想坐。”苏安笑着回道,“你若抹得下面子,便向杨刺史讨一只,我们从南边绕一圈,边摘谜边赏灯会,末了刚好回原地看乐赛。”
虽然他也知道,这话不必说。
正月十五的上元夜,在爆竹声中降临,一轮圆月,画入南地波澜微漾的江河。
是夜,整座扬州城被花灯围得亮如白昼,城外是长江、运河,城内是东西两条官河,密密麻麻的艳丽的花灯映在河面,又映成双,映照着无数的心愿与福祉。
苏安刚从阁楼下来,便有一袭飘逸的青衫用吴音吟诵诗词,从他面前晃过。
“云散天清酒未消,月恋小市吾恋桥。十里红灯成白昼,扬州樗慢是今宵。”
那瞬间,苏安有些恍惚,他熟悉这个清亮的声音,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人来,人往,船工一路吆喝,撑着一只无篷的花船,摇摇晃晃,停泊在开明桥侧的渡口。船厢屏风倾泻出温暖的光,船侧和甲板,铺满粉的红的梅花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