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树又替他们俩把酒觥满上,招呼:“喝喝喝。”
燕殊端起酒觥,只觉得刚才的酒还在喉间,又涩又辣,灼得他喉咙难受,手中这杯因此有些难以下咽。
燕殊缓了缓,深吸了口气,正要喝,忽然手腕被人握住,阻下动作。
燕殊一愣,抬头看去。
李长天和他对视,弯眸笑道:“不喜欢喝酒就别喝了。”说罢,李长天拿过燕殊手中的酒觥,随后一饮而尽,替他喝了这杯。
李长天仰着头,因为喝得急,少许清冽的酒从他嘴角落下,划过下颏,染上衣襟,在那处晕出一片浅浅的印迹。
饮尽杯中酒,李长天舔了舔嘴角,叹一句好酒,随后转头看向燕殊,嘴角勾起一个恣意无束的笑。
燕殊怔了。
江风轻抚,白衣少年郎倚着栏杆,对酒当歌,疏狂图一醉,一饮敬江海。
燕殊忽然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细雨淅沥的春初,他正伏案习字,忽然听见外头锣鼓震天,唢呐吹喜曲。
他好奇地走出四合院,站在门口,见十里红妆,鞭炮声阵阵,一顶红轿子八人抬,为首的官人身着喜服,系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拱手向周边贺喜的父老乡亲们道谢。
有个跛脚老道路过,高声喊了几句。
年幼的燕殊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跛脚老道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如今,燕殊看着李长天,忽然就明白了。
那日,跛脚老道喊。
人世间,逍遥啊。
不过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