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了点底,确定他已经不在京城里了,若是此时的京城必定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爆竹声。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破东厂的重重戒备,将他掠出了京城?
和四百思不得其解。
“哟,这么快就醒了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如惊天霹雳当头将和四劈得外焦里嫩,他从头到脚狠狠打了个激灵,努力挺直腰杆睁着那双比瞎好不到哪里去的眼睛,循声看去:“干,干爹?”
“啧,我说了吧,咱家四儿是最孝顺的,怎么会忘了我这个干爹呢?”那道声音依旧响起在黑暗中的那个角落里,不远不近的,也没有上前好好地和这个干儿子叙旧的打算。
和四一听他干爹这腔调就知道来者不善,大事不妙。他盘腿坐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使劲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努力堆出个讨好的笑容:“干爹,您怎么来了?”
是他干爹,和四算是明白赵精忠他们为什么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撂倒,让他无声无息地被掳到这来了。
东厂的这个老厂公伴着先帝几十年,在百官头上作威作福,积威已久,简直是满朝上下乃至东厂众人们不敢多想的噩梦。那时候坊间只要提起他干爹的大名,再闹疼的小孩都会瞬间安静如鸡,不敢吱声。
“嗯哼,”老厂公从鼻腔里发出声意味不明的轻哼,那头传来了茶器碰撞的脆音,“你干爹我虽然告老还乡,但是耳不聋眼不瞎,听说了咱家的四儿最近过得很不顺,干爹那个担忧呀,就特意来瞧瞧你了。”
和四心里顿时亮堂一片,妈的,一定是赵精忠或者李报国他们谁去告状了。完了完了,他干爹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不仅没有干死锦衣卫,还和对方搞了不正当男男关系!
“怎么不说话了,”老厂公悠悠地吹开茶汤上的浮叶,“见了干爹不高兴吗?”
和四小声小气地说了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