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是通过青京医院的一个医生联系上陆言的。
自从一个周之前他检查出了als,也就是运动神经元病,通常所称的渐冻人症之后便万念俱灰。直到替他检查的医生安慰他,和他说了自己多年前确诊的一个患者的事情。
“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头发已然花白的医生努力地翻找着回忆,“他也算是这个病里的奇迹了。第一次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比你还年轻,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做肌电图扎针的时候没哭,确定结果之后哭得稀里哗啦地走了。之后这几年他爱人又陪他来做了几次检查,结果竟然都挺好的,肌肉也没有继续萎缩…就是腿还有点不太好使。他现在应该在青城,我记着是,我找找电话啊…”医生取下眼镜,眼角的皱纹细细密密地簇拥到一起。
“你看看人家,虽然也挺不容易,可也不见得一定会死嘛。”
拿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小何又激动又害怕,激动是激动于觉得自己有救了,害怕是害怕自己的请求被拒绝。
“喂,请问您找谁?”
对面接起来回答的是一个懒洋洋的男声,拖长的尾音天然地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好像就算是国家主席给他打电话,他也会不在意地应付两句就挂掉的样子。
“请问,陆言陆先生在吗?”小何咽了咽口水。
“哦。”男人的声音大了一点,声音也多了几分正经。“你等一下。”
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小何听见话筒那边隐隐有几声猫叫声,还有好像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音乐体操声,刚刚接电话的那个男人在和谁说话。
“言言,不许再喂大黄了,它今天早上吃过了。”
“啊是吗,可我看它的碟子里空空的,一直绕着我转圈圈缠尾巴,好像还很饿的样子。”这是另一个清朗的男声回到,声音只这么听便透出几分温柔的意味。
他这句话说得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