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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申请之后,傅怀就带着他离开他温暖搏动着的子宫,到外面的阳光和风下面去,去看墙外那些闪闪发光的木莲叶片和外面的草坪、蒲公英。

陆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好像是只摇摇晃晃的幼鸭跟着它的鸭妈妈。

他一定有许多年没有真正地接触过阳光了,苍白的肌肤在那五彩斑斓的混合光下宛如白珍珠一样闪烁,乌黑的眼睛是串联其中的黑玛瑙。他整个人都好像是一件尘封已久的名贵珠宝,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傅怀拉着他的手,剥开一块桔子味的糖塞进他的嘴里。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酸味,陆言微微眯了眯眼睛,而后就软软地扯着傅怀的衣角,鼓着脸朝着他笑。

“这是糖。”傅怀说道。

“糖。”他重复。

陆言的喉头动了动,哼了一声。

“糖。”

“天…”

“糖。”

“是甜的糖。”

“糖…”

“对了,我们言言真厉害!”

“糖!”

傅怀蹲下来,陆言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侧脸,带着酸甜的橘子味。

草坪上的蒲公英盛开着橙黄色的小花,修剪过的草矮矮地挤在一起,被白色的栏杆宛如奶油蛋糕一样分割得整整齐齐,两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坐在远处,身边跟着各自的护工。天边飘过一个粉色的氢气球,在云下面轻盈地转了个圈,被风带去它应去的地方。

糖是陆言说出口的第一个字。人类最初创造字的时候是出于实用的交流目的,当仓颉叫糖是糖的时候,他想得一定没有这个时候的陆言多。

如果硬要用言语来表达人内心的感觉的话,那么“tang”这个发音在陆言的心里远远不止傅怀给他的第一块糖,还代表着那天穿透苍穹而下的透明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的温热热度,空气弥散的青草气息,傅怀身上尼龙衬衫被捂热之后的触觉,以及那种酸甜得让人忍不住微笑的美好。

如果词语连词语都不能表达,如果言语连记忆都不能记忆。那么就放弃那些无用的赘余,专注于你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