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疑惑在傅怀心中渐渐升起。
如果他们这里连窗都没有,为什么要费功夫在墙后种木莲?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时我却觉得他什么都知道。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经过金属探测器的通道之后,那位护工用一只辐射检测仪扫过傅怀的身体确保他没有带进任何电子用品。
“对不起,你信教吗?”
“如果走投无路的话,我也许不介意试一下。”傅怀回到。
但是目前他更乐意称呼自己为辩证思维的无信者,这说不准,也许有一天人们顺着自然科学的阶梯走到了尽头的王座,却发现圣人或者神灵早已经在那里了呢?
傅怀穿上了和护工一样的防护服,跟着她走到了最后一扇门前。
在被刷成蓝色的背景墙上,那扇门是雪白的,宛如一朵在高空被狂乱的气浪推来推去,一不小心就会消散天际的轻薄的云。
“你很幸运。”
“谢谢。”
“很多宗教都有这样的说法,譬如受苦受难的耶稣分享自己的血肉来将他们救赎,或者是达摩面壁九年成佛,我不知道这些故事是不是真的。好像总要有些人历经那些折磨困苦才能成圣脱俗。我有时候会觉得这孩子是其中的一个。他来此间,是为了受苦,也是为了我们。”护工推开了最后一扇门,那扇门如同一朵云一样被轻飘飘地推开了。
护工的声音低了下来。
“但是更多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个天使或者是精灵,因为太过聪颖而懂得如何躲避人类的罪恶。”
“陆言,下午好。”她唤道,好像在轻柔地呼唤一只夜莺。
里面的少年应声朝他们转过头来,他看上去最多不过十五六岁,长发散落在他肩头上,莹黄色的灯光将其中的几缕发丝映照成淡淡的琥珀色。少年看上去过分瘦弱,脸色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白色条纹衬衫空荡荡地挂着,让人担心那重量要将他压垮。两根纤细的手腕从袖管里伸出来,柔软而过分瘦弱,宛如某种软体动物的脆弱须足,紫色的血管好像寄生虫一样一刻不停地在上面鼓动着,维持着他的供氧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