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许时熙头一次这么想念他原来的世界,主要是他的银行卡和房本,要是能带过来也不用梁嘉平满世界筹钱,而且走之前半个月他才刚投资了一个项目,也不知道后续怎样了,忽然就有点儿郁闷。

还得去机场办登机手续,梁嘉平恋恋不舍地起身,说:“那我们就之后再联系,剧本或者其他方面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我得先去机场了,今天太匆忙,下回有空到b市请你吃饭再聊。”

“真过去也是我请您,”许时熙笑了下说,“我帮您拿箱子。”

“不用不用,”梁嘉平摆摆手,“没多少东西,回去先安心高考,等六月份再琢磨电影的事儿。”

“好,梁导慢走。”许时熙就送他到咖啡厅门口,然后自己又回去坐了一会儿,他买的是明天晚上八点的车票,剩下的这一天时间很清闲,刚好待在酒店里看剧本。

裴沨抽空回家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找了几个纸箱装好,但装完之后又有些茫然,也没办法都拿到宾馆,只能先在这边放着。

晚上去酒吧时顾琮问他:“你过完年租房还是怎么办?”

“没想好,”裴沨说,“先在学校附近看看。”

顾琮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其实非要想想,换成自己未必能忍到现在,但让他看着裴沨杀人也不可能,为了那么一个混蛋背上案底,蹲上几年出来以后很多事情都会受限制,不值当。

许时熙在车站吃了碗面刚好检票,回去路上买的是下铺,还稍微方便一点,上车后看了会儿电影就盖着衣服睡了。

火车在铁轨上驶过的声音还有点催眠,夜里窗外偶尔有几束冷黄的强光透过帘子照进来,许时熙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把脚往衣服底下缩了缩。

这一觉等到早上五点半多他才醒来,外面天还黑着,似乎下着雪,在经停站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远处群山连绵起伏的轮廓。

车上温度不算高,但很闷,睡了一夜嗓子发干,许时熙摸黑找到水杯打算去接点儿热水,刚要起身有人上车走到了他这边隔间门口。

借着外面过道里从车窗透进来的月光,他才看到是裴沨,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怔了几秒后给他腾出地方坐下,周围几个铺的人都在睡,他很小声地问:“你怎么在这站上来了?”

裴沨什么话也没说,伸手抱了他一下,熟悉的温度靠近时有种说不出口的想念在两个人心底一瞬间翻涌上来,其实明明才分开几天。

裴沨看到他手里的水杯,拿去给他接了下水,然后又回来坐下。

车厢晃动了两下,对铺的那个人翻了个身,好像是醒了,起身靠着枕头撩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打了个呵欠低头玩手机。

刚才的拥抱太过短暂,又几乎勾起了瘾,特别想触碰对方,在车上旁边有人却又不方便,只能挤在下铺坐着,胳膊挨在一起,车里还没有开灯,在一片昏暗中许时熙用小指勾了勾裴沨的,指腹贴在一起轻轻地摩挲。

裴沨把旁边的外套拿过来盖在了中间,在外套底下手指从他指缝里扣进去,无所顾忌地交握在一起。

火车行驶到这边要连着过好几个隧道,对铺的人转了个身拿着手机面朝里躺着,没过一会儿又睡着了,周遭完全漆黑下来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嘴唇凑上来贴在一起,或许都算不上一个吻,近乎粗暴地啃咬,放开时许时熙感觉到他含着自己的唇很轻地吮了一下。

心跳得很快,耳边几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狭窄的车厢里只剩下眼前的人让人眷恋的温度。

“我有点想你,昨天早上买的票,刚好在酒吧下班以后就过来。”裴沨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

他声音压得很低,又凑得很近,为了不吵别人又让他能听到,几乎是在耳边说的,低沉又带着一点通宵后的沙哑疲惫,温热的呼吸扫过耳根,许时熙只觉得自己半边脸颊都烧得滚烫。

裴沨还攥着许时熙的手,手心略微有些汗湿也没有放开,这辆列车如果能漫长没有尽头,顺着铁轨一直开下去或许就是一辈子。

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七点多钟车上的人也都纷纷醒了,聊天打电话,还有下去泡面当早饭的。

“我昨天晚上把裴诺诺送到你家了,让她在那儿待一会儿。”裴沨说。

“嗯,”许时熙点点头,“中午在我家吃饭吧。”

“好。”裴沨把许时熙的书包给他递过去,许时熙拿了一袋面包出来吃。

许时熙顺便跟他说了签合同还有暑假可能会开机的事,裴沨愣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早,这样一来几乎整个暑假都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