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推到路边台阶上,旁边就是护城河,趴在栏杆上往底下一看,河中央桥上亮着数盏小灯,像洒落了一把碎星。

手机在兜里一直响,拉黑也没用,她还会换号再打过来,只能一遍又一遍挂断,大概挂了十几个,终于消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那点儿酒后劲上头,还是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个人愿意听自己说话,裴沨靠着身后栏杆,忽然说:“他怕我杀他。”

许时熙愣了一下,指尖搭在旁边车铃铛上点着,“……那你会么?”

“说不定,”裴沨说,“我以前想过,差点儿就做了。”

许时熙大概能够想象。

“我跟他谈过裴诺诺的事,他答应我还了钱之后随便带裴诺诺去哪儿,他都不会管。”裴沨接着说。

“他说的话不一定都能信。”许时熙说。

“嗯,”裴沨点了下头,“我一开始是想把钱分期还给他,第一次给他之后差不多没过一周就花完了,还带着裴诺诺出去玩,想让她疏远我。”

后来裴沨察觉到事情不太对,而且裴念忠越来越着急催他还钱,一边拿裴诺诺当要挟,一边又想让裴诺诺讨厌他,赌他不会扔下她不管,就算以后真不管了,至少眼前这点儿钱到手了,还不会彻底没了人养老。

裴沨一开始练赛车的时候也受过伤,摔出赛道伤了膝盖,但幸好防护措施做得很好,并不严重,只是有多半个月的时间什么也不能干,请假待在家里,那可能是最压抑的一段时间,没有地方可以去,连楼都不好下,站都站不稳,挨打也没法还手,当时裴诺诺还很小,被送去刘春玲老家待了小半年,回来几乎不认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