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熙蹲着把头埋在膝盖上,夜市上喧闹嘈杂,吵得他更头疼了,酒劲上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难受。
他们挡在烧烤摊前,周围人好多都在奇怪地回头看,裴沨轻轻地踢了下许时熙的小腿,看他还没动静,只能让老板把烧烤都打包好,然后让裴诺诺提着,自己把许时熙拽起来,扶到旁边没人的树底下。
不久前才下过雨,原本闷热的夏夜总算有了几分清凉,站在树荫下,透过繁茂的枝叶隐约还能看到月光。
裴沨一撒手,许时熙又蹲下了,他懒得再管,拉着裴诺诺打算找个宾馆住,今晚不回家了,但走出去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许时熙一眼,发现他还在原地蹲着。
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把许时熙一个人放在树底下,裴沨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正想开口问许时熙还能不能自己回家,却看到了许时熙泛红的眼眶。
许时熙尚有一丝清醒,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就自己擦了擦眼睛。
他喝得醉醺醺得站都站不直,发丝有些凌乱,几缕落在额头上,安安静静地,跟从前那种嚣张跋扈拽得哪儿都放不下他的样子完全不同,竟然显得有点儿乖。
裴沨冷眼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报复机会,他大可以像许时熙从前对他做过的那样,找个漆黑脏乱的巷子把他扔在墙根底下狠狠地踹两脚,然后再问问他到底为什么哭。
许时熙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视线被眼泪模糊了,也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他当初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伸手想要拉住什么人,却都一个都挽留不下来。
裴沨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几乎按捺不住那股暴虐的冲动,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勾住了指尖,那只手修长白皙,冷得像瓷,指尖却泛着红。
裴诺诺蹲在旁边吃着羊肉串,手指戳地上的小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