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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砚浑身都是伤,早就没了说话的力气,也不辩驳,靠在垫子上微微闭目养神。

顾君行横了他一眼,道:“将夜,你去把小叶放出来。”

将夜扫了眼容砚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下了然,便也笑笑,道:“那小崽子闹着要出城,用尽了能耐,你再迟些回来,怕是要关不住了。”

容砚心下微动,看向顾君行道:“劳烦先生费心。”

顾君行见他还算精神,知道他身上的血痕看起来可怖,但没伤到要害。

不多时,将夜拎着叶之问的领子回来了,连带着还有几个地虚一脉的师兄弟,听闻容砚回来,都要过来见他。

叶之问被将夜放下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容砚,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安全。这目光太过炙热,惹得容砚也觉得脸颊发烫,微微避开。

容砚用手撑着床铺,挣扎着起身,取下自己腰间的葫芦,默念咒文。

草席裹着的数具尸首便被万象葫芦吐了出来,还未遭到敌人残忍侮辱,维持着战死时的模样。叶之问与数名师兄弟默然,弯腰将曾经亲密的同门抱上担架,为他们合上双眼。

不多时,医疗室里传来轻轻地哽咽声。

叶之问没有哭,只是双眼有些未褪的血丝,在合上对他最好的小师叔的眼时,他才嘶哑着嗓子道:“多谢。”

容砚看了他一眼,见他那一副快哭了却又哭不出来的模样,心里一软。他道:“他们守城至死,是英雄,不应当在死后也受到侮辱。”

叶之问却大踏步地走到他窗前,在容砚错愕的眼神中,伸出手臂揽住了他。他把下颌抵在容砚额头上,几乎咬牙切齿地道:“以后不准擅作主张,我宁可你不去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