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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黑黑见了爸爸,泪汪汪伸手要抱,周柏轻车熟路捧起肉团,向程容摇晃:“你应该有年假吧,能请多久?”

提到这个,程容怂成一团,脑袋埋进胸膛:“请假倒是简单,只是叔叔阿姨会让我过去吗?他们认识我吗?”

周柏点头:“他们知道你是谁,但我们之间的事,没和他们说太多。”

程容迷糊点头,试图缩成小团:“好,好,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周柏看程容耷拉脑袋,缩手缩脚,像个被惊吓过度的松鼠,他抬手过去,摸摸程容头发:“容容,怎么这么害怕?”

“我觉得自己像个怪物”,程容垂头丧气,揉捏衣角,“没见到叔叔阿姨,我能安慰自己,世上只有你我和木黑黑,谁问起来什么,敷衍过去就好了。可叔叔阿姨生你养你,是你最亲近的人,他们有权利知道一切,你我都不能隐瞒他们。”

“所以,你想藏起来当个松鼠”,周柏打个响指,恍然大悟,“大尾巴卷成一团,把脸埋在里面,装作外界都不存在,自欺欺人活一辈子?”

程容眨眨眼睛,软绵绵倒下,浑身像被水洗过,酸软的拾不起来。

周柏撕开幻想的外衣,把躲在里面的他扯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程容像个藏在城堡里的吸血鬼,沉沦在黑暗里,一旦被阳光碰触,会感到皮开肉绽的疼痛。

“木黑黑总有一天会长大,进幼儿园,进补课班,毕业进入社会”,周柏说,“而我们,同样要在社会上打拼,努力升职加薪、实现梦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没人能永远躲在壳子里,迟早都要面对现实。”

“知道啦”,程容小声嘟囔,耳垂绵软,“别再讲大道理了,我听话就是了”

话虽如此,随着年味越来越近,日历上的数字越划越少,程容还是像个被点了尾巴的火鸡,在公司和家里咯咯哒舞翅,沿途洒下五颜六色的羽毛。

周柏每天回家,都会发现家里多了东西,不是酒就是围巾,间歇会出现皮带皮鞋,零零散散堆满卧室。玄关和客厅满是盒子,他避开障碍物向里面挪,程容正撅屁股蹲在地上,从几只盒子里抽奢侈品,一件件在身上比划。

周柏看的牙酸,拿起女包看看:“秋冬出的新款你做大单了?”

“哪有啊,除了积蓄之外,用了不少信用卡贷款”,程容实话实说,“不知道阿姨喜欢什么,每样各买一个。”

“我的天,你好歹问问我吧”,周柏蹲下来,帮他把礼物塞回盒子,“你公公婆婆做小本生意,每天去市场赶集,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这些你买回去,他们根本没法用,退了或者卖了吧。”

程容闻言蔫了,坐在一片狼藉中,垂头思索一会,握紧拳头:“明白了,那我就好好健身,努力保持身材!我要向叔叔阿姨证明,等你老了走不动了,躺在床上哼唧,我还能扶能抱能扛,把你伺候的干净整洁!”

周柏怎么听怎么别扭,张口刚想反驳,程容冲进屋拿起钱包,一阵风似的掠出门,刮进健身房办卡了。

年前这不到二十天时间,程容像被打了鸡血,下班后直奔跑步机跑步,跑步后骑动感单车,动感单车后做有氧体操,有余力还要做两节瑜伽,每晚回家都夜半三更,粘上枕头就不省人事,这么不眠不休的折腾半个月,他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他抽着鼻子,堵着嗓子,和疯狂的阿姨们一起,在超市采购年货。

收银台前排成长队,各个货架被洗劫一空,连脑白金柜台都空无一物。周柏年前还在加班,给程容列了一条单子,程容按要求跑了三个超市,才把东西买齐。他站在路边喷嚏不停,等周柏加完班过来接他,蜂王浆和燕窝盒子格外硕大,沉甸甸坠在掌心,指头被勒出红痕。

转天就是大年二十七,春节的气氛格外浓厚,超市外面挂着大红绸布,户外屏幕上喜气洋洋,程容躲在车里,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袋被黑眼圈围拢,无精打采坠在脸上。

“现在东西都备齐了,什么都不用你买,明晚就要启程出发,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周柏偏头打量程容,有些担忧,“发烧感冒动不了的话,可就没法回了,知不知道?”

第68章 番外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二)

好的不灵坏的灵,第二天早上,程容懵头懵脑起来,趴在洗漱台上刷牙,险些栽进水池。

周柏正在旁边刮胡子,长臂一伸,抚摸程容额头:“果然哎,躺下躺下,我去给你买药,不行就去医院。”

程容一听急了:“啊,哪有时间休息,东西都收好了吗?我没事的,随时可以出发!”